小顾绒继续皱着眉:
“可是老师都说我们还小,什么事都得回家找爸爸妈妈才行。”
“你们老师说错了。”
大人毫不犹豫的否认了她口中的老师,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对她说:
“年纪小只有撒娇的特权,可没有逃避一切责任的特权,就算在别的家庭里有,但是在我这里可没有。”
“从小就养成了软骨头,你以后怎么能站得直站得稳呢?”
男人隔着毛巾揉了揉她的脑袋:
“虽然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必须坚强的时候,但是我也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依旧能挺直了背站稳了继续长大。”
那只宽大的手掌从后面撑住了小孩脆弱娇小的脊梁,让她不得不把背脊挺得笔直。
温热的暖意从那手掌中散发出来,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小孩的皮肤,再深入血液和骨髓,仿佛真的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撑住了她的背脊,好让她永远不要弯曲。
隔着雾气的顾绒无声的看着这一幕。
她看到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难得的浅笑,看到他俯身在女儿的头顶悄悄的亲了一下。
她看到厨房里的母亲转过头来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温柔到极点的表情,看到小豆丁的弟弟从楼上拿着玩具跑下来。
她看到窗外燃烧的天际线,看到花圃里滴着水的花瓣,看到以草坪和喷泉连接起来的隔壁别墅里正在和妹妹玩游戏的林喧嚣,看到更远一点的地方,正在院子里练习击剑的陆横。
她看到这片寸土寸金装满回忆的陈旧的名流小区,看到整座古老而野蛮的,被滚烫的栖霞江围了一半的钢铁城市。
她看到自己。
似懂非懂,却被父亲的手掌撑住背脊而不得不坐直了身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