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梅老和关有寿师徒二人正在下围棋。
见她进来,关有寿抬头之间打量着闺女脸色,见未冻得红通通,他满意地朝落后几步进屋的齐景年俩人笑了笑。
关平安连连摆手谢绝了梅大义想帮她挂脱下的大衣,随口问道,“爹爹,我娘呢,还没下班啊?”
“家里买了洗衣机,下午又有一车东西送过来,你娘应该还在那边整理。你是直接从这边大门进来?”
“是滴。”天冷开门麻烦,又要取下手闷子找钥匙,又要穿过外院,反正要来这边,她就直接从这边进入。
这边可就方便多了,他们仨刚一到门口,小战士已经开了门。“是不是我娘那边还有客人来了?”
“小北大嫂。”
难怪!
熊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
梅老终于清了清嗓子。
关平安乐了,“爷爷,原来您老一直在啊。”不意外的,她果然收到了眼刀子。“小的这就给您老请安。”
梅老虚指点了点她,再手指画了一个弧度,指向八仙桌。
“给我的啊?”
关有寿好笑地看着一脸惊讶的闺女,“你义爷爷给你的礼物。”
哎哟喂。
可把关平安感动坏了。
考个大学就接连收到礼物,要不她每年都参加一次高考?
八仙桌上的“礼物”还挺显眼的,之所以被关平安忽视,她还以为是后勤送过来给她梅爷爷的“工作服”。
仔细一瞅。
嗨,是友谊商店的包装。
拆开一看。
关平安乐了。
别人送礼物是一件,她义爷爷牛啊,一送就成双。
“喜不喜欢?原本我想挑呢大衣,可想想你有,也没见你穿几次,就毛衣没有一件从商店买的。”
这日子过得可委屈坏了他家孙小姐,他关家的千金,不说呼奴唤婢,哪用得了自幼就包圆家务活。
“义爷爷,我很喜欢呢。”眉开眼笑的关平安摸了摸两件毛绒绒的正红嫩黄毛衣,不对,这已经不叫毛衣,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儿。
——羊绒衫。
就是太贵了。
以正常工资来算,就是她爹娘俩人如今算是双职工,可一件羊绒衫的价格还是远超正常家庭承受范围。
何况一贯以来羊绒衫主要面向国外市场,在国内只有涉外商店才有。这也是她一直没帮家人准备的原因。
关平安不敢在这件礼物上多聊。聊得多,她爹又要自责,她哥又要自责,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北。
这家伙要是动了心思,那就不单单是羊绒衫而已,会是羊绒帽、羊绒手套、羊绒袜,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给包起来。
这一天,连着被“迫”收下一堆她“中意”的礼物,哭笑不得的关平安心里暖乎乎的,暖得她鼻酸。
她要是说她怕,她真怕了太过于美好的事物又转眼成空,怕会折福。她会不会矫情,会不会过分。
这就是她娘所谓的心里不踏实吧?
义爷爷,要是让我挑礼物的话,我还是想你先别出去就足矣。可她能按自己意愿强人所难吗?
不能的。
人这一辈子最痛苦的就是被困住,被各种各样的顾忌所困,她义爷爷已经为她爹被困三十多年。
去了关姓,冠上梅。
这种滋味,她尝过,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