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虽是属下的主子,到底年纪小,不知道行情,几十年前的三十两银子,当现在的一百两……不,二百两这么多呢。”
说到这里,她很想挺直了腰杆儿,却偏生想起,这位主子手头上最多的就是银子,于是,那腰就又往下塌了些。
“是,是,水婶儿也是发过大财的人,主子我信。”徐玠忍俊不禁,说话声都带着笑意。,说话声都带着笑意。
“本来就是。”人影嘟囔着,声音小得只有她自个儿听得见。
徐玠好容易把笑憋回去了,正色道:“罢了,此事还要劳水婶儿废神,加快速度查清情形。钱我明儿就叫人给您,您可千万别省,该花的地方一定要花,知道么?”
人影没再说话,僵僵地站了一会,施了个礼,晕乎乎地走了。
明明很利索的一个江湖女子,走的时候,背却佝偻着,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怎么垂头丧气的?总不会是被我拿银子砸的吧?”徐玠盯着远去的人影,轻声嘀咕了一句。
应该不会的。
这世上只有嫌钱少的,再没有钱越多负担越重的道理。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一定是。
有钱人徐玠很快便将这念头抛开,一身轻松地回至原处,叫上元贞,两个人从巷弄南口出来,踏上了喧嚣的街市。
玉京城的宵禁定得迟,因此夜市十分热闹,街边商贩云集,茶楼酒肆高朋满座,生意比白天还要好。
主仆二人自闹市中穿行而过,很快便来到了一间茶馆。
那茶馆起了两层高的楼,在这繁华的大街上却是毫不起眼,里头的客人也不过三两桌而已,倒是颇为清静。
见有客登门,店伙忙笑着迎了出来,元贞便说了声“楼上订好了的”,那店伙便弯下了腰,殷勤地将二人引去了济楚阁。
徐玠推门进得阁中,却见里头已然坐了三名男子,居中的老者形貌古雅、身形消瘦,蓄着一部参差不齐的灰白胡须,赫然便是内阁首辅——户部尚书——许惟善。
“晚生来迟了,先生恕罪。”进屋后,徐玠当先上前见礼。
许惟善虚扶了一把,温声道:“无妨的,老夫也是才到。”
说着又向旁边站着的两名青年指了指,老脸笑出褶子来:“他们是老夫的学生,听说今日老夫要与徐清风一晤,便无论如何也要来瞧上一眼,老夫腆颜把他们带上了,远量不见怪吧?”
远量是徐玠的字,许惟善与他熟识已久,呼之甚是亲近。
徐玠朗然一笑,道:“先生太客气了,两位才俊当前,晚生这等俗人也跟着沾了光,算来还是晚生占了便宜。”
他方才已经认出来了,许惟善的这两个学生,一个在翰林院任检讨,另一个就厉害了,乃是大名鼎鼎的六科给事中。
前者就不必说了,“从来阁臣出翰林”这句话绝非虚言国至于后者,虽只有区区七品,却是能与内阁叫板、跟皇帝唱反调的主儿,更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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