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生得什么样?”红药追问道。
芰月皱眉想了想,迟疑地道:“嗯……,她约莫比我矮了些,有这么高……”她抬手在耳边比划了一下,又道:
“她的脸么……嗯,是容长脸儿,皮子有点黄黄的,还有么……哦,她左眉下头好像有个痦子,身上穿着……穿着三等的衣裳……”
她拧紧眉心,竭力回忆彼时情景,数息后,垂下头来,懊丧地道:“太太恕罪,婢子就只记得这些了。”
红药笑了笑,温声道:“罢了,只看了一眼,便能说出这许多来,可见你心细。”
芰月垂首绞着手指头,喃喃地道:“婢子就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这婆子,分明有几分眼熟来着。”
红药笑着摆了摆手,唤过菡烟,将芰月所述重复了一遍,复又吩咐道:
“你立时回去找金大嫂,把我这话告诉她,问她这婆子是谁?若她也不知道,你就让她问李妈妈去,不管问出什么结果,回来一并告诉我。我会让小丫头给你指路的。”
金大嫂婆媳皆是王府世仆,她们识得的人多,红药也只能向她们打听了。
菡烟自知事情非小,速速去了,那厢鲁妈妈也将人都带了来。
红药扫眼看去,满意地点了点头。
十余名膀大腰圆的健妇,一水的玄衣素裙、青帕包头,立在那里,就像一排夯实了的木桩子,令人顿觉心安。
轻声叮嘱菡烟留下等那打听消息的小丫头回来,红药转首,朱色大袖凌空一挥:“走!
“是,太太!”众人轰然应诺,呼啦啦地跟在她身后往前走,声势倒也颇为唬人。
出得宝瓶门,青石铺就的小径延向东、西两侧,因徐婉顺是往东去的,红药便也循路而行。
约莫小半刻后,道左一株银杏之下,忽地闪出个穿石蓝掐牙比甲的小丫头,见了红药,立时碎步上前道:
“太太,四姑娘是往大花园去了,因这条道儿往前有个三岔路口,莲香姐姐便叫婢子在这儿候着太太。”
红药颔首道:“我知道了。你还在此处候着,等菡烟来的时候给她指路。可记下了?”
那小丫头脆声应下,仍旧隐去了树后。
红药一行复又向前,过了三岔路口,再穿一道月门,便是大花园了。
当此际,一个穿葱绿比甲的小丫头正立在门边,却是另一个派去跟着莲香的丫头。
她比前一个身量矮些,两条小短腿却掏腾得飞快,红药甫一现身,她便一下子奔至红药跟前,又轻又快地道:“太太,四姑娘现就在眠云阁呢,太太请随婢子来。”
眠云阁?
红药眉心微蹙。
她还是头一回听见有这么个地方。
说起来,自嫁进王府,红药还不曾仔细地将各处逛一逛。
徐玠整天忙得见不着人,王长子夫人潘氏又坐着胎,朱氏就更不必说了,两下里不过面子情儿,心底却是恨不能离得对方远远地才好。
是故,红药对大花园的景致所知不多,这眠云阁她就从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