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秦氏表情不大好,“他在隔壁屋子,大夫给他治着呢,姑娘你也,不用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那人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加上本身就不舒服。
就连大夫都说,能撑那么长的时间,如果不是秦淮捕头,怕别人都没这本事。
“我去看看!”
她不由分说的去了隔壁。
白秦氏本来想拦着,可在门外,自个男人拦住了她,他眸子里透着睿智,以及感叹。
“你放心让她去吧。这个世道上,怕是没有比她更有本事的大夫了!”
外面的一切,柳宓都没听到,她撵走了态度,迅速的掏出温度计,放在他腋下。
这人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这么下去,迟早要烧成肺炎。
跟她猜测的一样,这人已经烧到了四十度。
她迅速的配了几瓶药水,把他胳膊卷起,在他手臂上,打上了点滴。
“秦淮,你不能死啊,你要是出事了,我这辈子都过不安稳了”柳宓见液体缓缓进去他体内,心里一阵难过,抱着他的手,小声的抽泣着。
秦淮混沌的睡了不知多久,刚开始身上滚烫的厉害,渐渐地似乎有温凉的小手缓解着灼热,渐渐地,如火的触觉消失了,他安然的睡了过去。
等再清醒,是被哭声吵醒的。
心底奇异间的浮现一股无奈,八成又是那个小姑娘了。
眼皮子睁开,乌漆的小脑袋靠在他的手臂,身子微微抖动,睡觉中还在哭泣,手臂上插着一个针头,针头尾部连接着一根透明管子跟袋子,这会袋子里空空如也,手臂也有血液溢出。
他挣扎的动动身子,将手臂上的东西拔了去。
这一动就惊醒了柳宓。
“怎么了,怎么了?”脸蛋烧的酡红,柳宓刚跳起来,便想起了先前给他扎针输液的手,敲了下脑袋,手忙脚乱要给他拔针,垂眸发现那人手背已经空了。
“你好点了没?”柳宓眼睛肿成桃子,手背摸着他脑门,不属于他的热度传来,秦淮把她手按下,“你怎么也烫成这副模样?”
“我没事,我自个一会喝点药就成了,倒是你,本来就难受着,又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别转化成肺炎”好在他身体素质不错,以前二十年没接触过西药,不然也不会把温度压下去。
“你去歇着吧”他背过身子咳嗽几声,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柳宓心有不忍,刚想去拍他后背,那人用胳膊,大力隔开了她。
“我让你走,你没听到?”本就杀人果断的他,发起怒来,也是不容小觑,柳宓见过认真、漠然、寡言的男人,唯独没有见过如此时一般暴怒的人。
柳宓吓了一跳。
外面的几个人听到动静,飞速推门进来,见屋子里气氛严峻,擦了把冷汗。
“姑娘,您看我家头儿病也好了,您就自个修养去吧,姑娘家家的身子弱……”
柳宓冰雪聪明,哪里听不出弦外之音,拳头捏紧了几分,大步离去,秦淮见她走后,才将方才压抑的咳嗽吐出,见手下兄弟在这,眉头紧皱,“人抓到了没?”
年轻捕快脸上满是愤慨,“那孙子!出事后就要把店盘出去,头你也知道,他那店地段好,这么些年积累了不少老主顾,还真有人看上了,要不是那人回去筹银子废了点时间,这孙子早就跑没影了!”
也多亏头儿有神仙保佑,在那种荒僻的地方都有人搭救,高丰义耽搁这么久不走,贪婪之心固然占据了大半,剩下的就是笃定那地方人迹罕至,不会有人发现。
“把人先收押到牢里,等我回去提审,还有交代掌柜的给方才那丫头煮点姜汤,请个大夫”
“那头儿你呢!”
“我?”他想摇头,可是临时想起了什么一般,点头道,“等人看完她了再来看我。”
柳宓这次发热是难免的,大夫把脉后开了些药让她拿回去煎服,虽然她不觉得这药能比西药来的快,可想想自个空间的药到底有限,能省就省下点。
次日她还想再给秦淮输一次液巩固一下效果时,被掌柜的告之那人已经回去的消息。
柳宓傻了,她没听错吧?好歹是生死患难的情谊,他连走都不吱一声?
昨天的感动愧疚心疼早在不告而别四个字袭来后,烟消云散,爱咋的咋,你不乐意跟我打交道,我还不想理你这个木头呢!
这么安慰了自己,她收拾了自己的衣裳,跟飘香阁的掌柜的告辞。
飘香阁的掌柜的听这丫头昨个那一番惊心动魄,哪里还敢让她独自回去?
高掌柜虽然被逮住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同党?这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小心点好。
他让伙计套了马车,亲自把人送到家门口才许回来。
孙氏夫妻跟三个姐姐以为柳宓只是去看了一场花灯,哪里想到她险些命丧在那,全围着她又是取笑又是调侃的。
柳宓脑袋昏沉,可是看着在身边围着的姐姐跟家里人,由衷的觉得,活着真好,有家里人陪伴真好。
柳红玉接过她嫂子递过来的小米粥,刚抿了两嘴,表情就嫌恶起来,看着前面低眉顺眼的赵玉凤,心底就冒火。
啪的一下倒在她脸上,指着她鼻子骂道,“你是想烫死我是吧,这粥这么热,就不知道放凉些再给我送来?果真是有啥老子就有啥孩子,柳春花那蠢模样就是跟你学的!”
她被一个比自个爹年纪还要大的男人要了身子,心里何尝能快活的了?
要不是大嫂动了心思,把柳春花给藏起来了,现下受罪的也不能是自己。
不过这些日子她也想通了,与其嫁给个庄稼汉子朝不保夕的过日子,倒不如怀上孩子嫁到镇子高掌柜家,他还能活几个年头?到最后那家产不都是自个跟孩子的?
她知道那男人想要孩子,也打听出他跟前除了个养子再没旁的后代,她要是怀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