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不忿的就是被人说治死人的事,这次她就专门用这个来刺激他,果然,她说罢后,那人起了反应,但是,不是意料中的气急败坏,没有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解释,而是,不冷不淡的白了她一眼,骄傲的转过身子去了!
这也太无视她了!
“你跟那些捕头说,别白费力气了,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他以为自己是秦淮派来当说客的。
“我不是那些捕头派来的,相反,是我求了他们,让我过来一趟的,你觉得那个人没死,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原本没丝毫反应的男人,听了这话后,猛地坐直。
他动作声大,脚链便跟着哗啦作响,在外面无所事事的秦淮察觉不对,迅速的钻了进去。
“你真的这么觉得?”他无视后面进来的秦淮,仔细的盯着她的眼睛。
柳宓镇定的点点头。
“我偷跑过去也就是为了断定心里所想,原本那家人去请我诊病,说是自家老爷子摔了一跤,我去那把脉后,觉得没什么大碍,就是他年纪有些大,平时爱吃些油腻之物,所以身子肥硕,我开了些寻常的祛瘀活血的药物,这如何能吃死人!”
他说起这个,十分愤慨,“你说,那家人不由分说的把我给抓起来,还说吃我的药死了人,我就算是把命给扔了,都得找回一个公道来!”
“你以为你的命值钱?那家人不同意仵作验尸,你现在这条命十有八九留不住的,取你命,也是迟早的事。”
秦淮轻描淡写的透露了点消息。
“柳宓,走了!”见宋丁海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秦淮已经拉着柳宓,几乎是半抱的将她拖出去了。
“丫头,你记得,记得一定要帮我去看一下,我那天去翻看了一下,总觉得他还没死,丫头,记得……”
已经快要出牢门了,他的大嗓门还一直萦绕在耳畔。
柳宓半个身子贴在秦淮的身上,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
可是,她越是这样,秦淮就越是不安。
将她放下,柳宓期期艾艾的张口。
“你什么也不要说!”秦淮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她弄皱的衣裳,“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我就去李家看一下,不,看一眼,你也听说了,那家孩子被吓的发热,热度不退,我要是过去的话,没准还能救人一下,你相信我,我真的能药到病除的!”
柳宓就差挂在他的胳膊上了,“秦捕头,你一定会答应我的是吧?”
秦淮觉得今个的脸,被人打的有点疼。
再不情愿,等着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时,已经被她带着到了李家的大门外。
李家一门三子,听人说大儿子是在漕帮,家里有条船,平日就在南北方倒腾些东西来卖,老三不清楚做什么,但好像也是个有本事的。
三个儿子还很孝顺,平时鸡鸭鱼肉,都紧着家里的老人吃,所以李家老汉身子有点肥胖,不过,这身上富态只会被人认为是有福气,他也确实是有福气,儿子孝顺,家庭和睦就只等着享受儿孙环膝的日子,谁知道会突然撒手去了?
柳宓到了那后,李家三个儿子披麻戴孝,眼睛血红的在那迎着前来吊唁的客人。
似乎是有人认出了秦淮,那三兄弟都难掩错愕。
可是老父办丧事,人家来吊唁,他们哪能把人给撵出去?
只能恭敬的迎进去。
秦淮表情一直黑的可怕,柳宓小意讨好也没能让人露出笑颜,她气闷的到了院子,见那穿的花里胡哨的神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乎是要刺破她的肉体,直视到她的灵魂。
诡异的表情让她忍不住抓住了秦淮的胳膊。
人来人往,手臂传来的温热,让他下意识的想甩掉那只胳膊,可是不对,她似乎是真的有些怕那些脸上涂抹的怪异的巫医。
半掩着身躯,将她挡在身后。
“秦捕头,您能过来真是给我李某的面子,给家父上完稥,还请去偏厅一趟,内人给秦捕头跟这小姑娘准备了茶点。”
“好!”
秦淮稍微用了些力道,拉着那人的胳膊,往偏厅去了。
柳宓心里着急,难道这木头真的是想让自个去给那小屁孩治病?他八成是吓着了,过些日子平静过来了,自然就好了。
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要治那个老的啊!
她心里想着事,被人拉着走了好远,可刚走了没多久,就听得身后有叮叮当当的声响。
扭头一看,原来是俩壮硕的男人,这会正在拿着锤子跟钉子,叮叮当当的正在弄灵柩!
这一旦下了钉子,这就是盖棺,然后就要埋到地底下了!
“哎,不行!”柳宓着急的上前,急慌慌道,“你们不能下钉子!”
俩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耐着脾气跟这个小姑娘道,“小丫头,你是跟你家大人一道来的吧?快些回去吧,这棺材边可不是啥好地方!”
这分明是在搪塞她,因为他们手里的动作,那是一点都没放慢。
“哎,我都跟你们说了,先别盖棺材,我还有话要说!”都已经到这了,总是得让她检查一下尸体,弄明白传言说的诈尸到底是不是真的吧?
“这小丫头!跟你好说歹说说不听了是吧?这谁家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啊!快带回去!”俩男人正是跟着李家老大弄漕运的活计,见大哥家的丧事还有人来捣乱,一时间发了脾气。
柳宓才多重?被他们这么一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一下子倒退了好些,还好秦淮动作快,及时的扶住了她,不然她肯定要摔一个狗吃屎的。
“连女的也要打,真是……”秦淮脸有点黑,把柳宓放稳后,自个去扭了俩男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