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胸口起伏的跑到他跟前,脸色严峻的看了眼火势滔天的牢狱,又迅速的在人堆里看了一眼,对上牢头畏缩不敢直视他的眸子,秦淮脸色黑沉的可怕。
“人呢?”他声音没透漏出多少情绪,可是牢头却觉得自己置身在寒冰窟一样,他挣扎的瞥了一眼牢房,心下极快的想到了借口,“秦捕头,您,您节哀……本来我们也想救人的,可是那姑娘牢房的钥匙在您手里呢,我们进不去,也没法子……”
“哎……”他话还没说完,秦捕头身影已经从他面前消失了。
咋说了还不听呢,这火这么大,你冲进去能有啥用?
这不是把自己命往里面搭吗!
“哎呦,还愣着做什么!快找人救火啊!”如果说先前那几声的吆喝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在人前落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名声,现在不顾形象的大喊就带着点声嘶力竭以及几分真实的担忧。
秦捕头,那冲进去的可是秦捕头啊!要是他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是镇子上这些爱慕他的小姑娘们,就连县太爷都能把他皮给剥了!
火来的蹊跷,烧的又快,几乎是轰动了整个镇子,秦淮冲进去没多久,周围不远的百姓便拎着水桶救火。
牢头在原地焦急的转着圈。
一会往那看看,一会往里看看,恨不得自己这会长了翅膀,亲自把人给救回来。
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俩人匆匆跑来,宋丁海大汗淋漓的跑过来,说来也巧,他今个刚出诊回来,没到家呢,就看见大牢着火了,这心里老是不舒坦,担心着师父出事就想来这看看,正巧碰到同样不放心的薛丁。
俩人便一道赶过来了。
可是,他俩谁都没在人群里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大兄弟,我师父呢?就是前几天被抓进去的小姑娘呢?”他扯着人家袖子,焦急的询问牢头。
又是打听她的?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牢头挠挠头,颓然的蹲在地上,半晌才说了一句,“在里面呢!”
还在里面?
宋丁海好半天才消化了话里的意思,他腿跟生根似得,挪动不了,耳朵轰隆思绪啥的全都飞了不见。
他还没完全消化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察觉到身边的少年有了动作,薛丁从旁人手里抢过一桶水,不顾对方的惊叫,将水尽数倒在身上。
宋丁海猜到他想到什么,话还没开口,就见他火急火燎的冲到火海里。
“哎,又进去一个,这不是白送命吗!三个人,这下子三条命没了,我的小命也要没了……”
牢头捂着自己脑袋,不停的呢喃着。
火势越发的大,噼里啪啦,听的人心头直发颤,在众人的注视下,墙壁坍塌了好几处,打水救火的人,动作全都停在了原处,晚了,什么都迟了。
还有三个人没出来呢。
宋丁海想着师父那么有本事的人,就这么香消玉损,怎么可能不悲伤?
还有薛丁那小子,他冲进去那么快,连个遗言都没说,他要怎么跟他姐解释啊。
还有人知道秦捕头丧生在这场火里,悲伤的难以自持。
很快,周围此起彼伏都是啜泣声。
就在这时,反应最迟钝的老杜头,手指着出口,哆嗦道,“来了,来了!”
门口的几处坍塌已经封死了出路,就在他们以为里面的人再没希望出来时,耳畔传来巨大的响动声,伴随着巨响声的,是老杜头激动到结巴的声音。
出来了?怎么会!
众人急忙抬眼,果然,原先被火封死的地方被人撞出一个巨大的出口,他们抬头的时候,正巧看到两个移动的火焰从里面冲来。“哎?没死?”众人不可置信般的眨巴了下,发现果然不是幻觉,激动地一个劲的喊着。
不过,怎么只出来了俩人?
那个被关在里面的姑娘,还是没救出来?
等他们走的进些,众人这才看清,根本不是俩人,秦捕头怀里还躺着个人呢,他身上着着火,在他怀里的那个姑娘倒是被保护的挺好,就是双眼紧闭,不清楚到底是死是活。
秦淮忍着剧痛将怀里的人递给宋丁海。
直到确定他确实抱住了,他飞快的把烧着火的外套除去,就地滚了两圈。
不过因为火势太大,就算是在地上翻滚几圈,还是没能将火苗尽数扑灭。
电光火石间,程梁抢过路人手里一桶水,哗的一声倒在老大身上,秦淮身上的火这才灭了。
宋丁海没在意这边动静,他咬牙抱着柳宓挪动到薛丁身旁,脸上带着着急,“薛家小子你没事吧?”
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以为这人都是个火球了,谁知道虚惊一场,他脱了衣服后,身上就没啥火苗了。
不过这小子是好样的,刚才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敢冲进去救人,冲着他对师傅的这份感恩图报的心,他就认他当朋友了!
“我没事!”薛丁检查了下身子,没受伤,多亏他进去前浇了一桶水,他冒着火势冲进去时,已经碰到了抱着柳宓往外冲的秦淮,方才那火看的可怕,其实没烧着他。
倒是她。
薛丁催促着男人,“你先看看她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烧伤。”
宋丁海面上难看的厉害,他不敢松了那口气,就怕这气散了,他就抱不住师傅了。
看她这模样瘦瘦弱弱的,咋这么沉呐……
“我也想看,你看我这样子,怎么可能能看?”
薛丁会意,从他手里接过柳宓,宋丁海身子一轻,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赶紧给柳宓检查了几下身子,把脉之后,松了口气,“脉象平稳,估计是方才吸了太多浓烟才晕了……”
秦淮松了口气。
原本风中残渣的县衙大牢,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烧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