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老道在此,你什么都得不到。”朱洽淡然而立,他的声音却斩钉截铁,似乎对于黑袍人的来意,早已了然于胸。
“哼,老夫自从来到了这方世界,生平就没碰到过对手,就凭你,怕是还挡不住老夫吧!”一语未落,黑袍人倏然而动,身如鬼魅、森然凌厉,一动之下,势若惊鸿。
他的速度确实很快,即便以耿弇、义存这样的高手,都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可是他快,朱洽更快。
看在众人的眼中,朱洽整个人,突然幻化成一道朦胧的灰影,急若流星一般地迎了上去。
“砰、砰、砰......”
“蓬、蓬、蓬......”
急促的碰撞声,不断地传来。
二人交手的范围,飞沙走石、水波涌浪。
站在不远处的几位大将,骤然感觉到,天地之间的清风,越来越大,若是不摆出拿桩固位的功夫,他们几人,似乎连站立都十分困难。
放眼望去,战团之中,黑影重重、利爪漫天,似要抓破这方空间,撕碎世间的一切。
在那重重爪影之下,一道灰色的光影,倏忽摇曳,骈指如剑,剑意森冷,光寒八方、涤荡四野。
大战似乎进行了一瞬,又似乎进行了很久,当二人再次分开之际,各自的形象,都十分狼狈。
黑袍人的袍服,几乎处处都是破洞,黑色的面巾上,隐有猩红的液滴垂落而下。
而朱洽的衣袍,变得更加褴楼不堪了,如果以前他的袍服,还能勉强算是袍服的话,那么现在,那就是一块破布,被他不伦不类地裹在身上。
“事关我李唐国
运,如果阁下就此罢手的话,待我李氏重整山河,必然将道教确立为国教,阁下以后,就是我李唐的国师了,如何?”黑袍人望着朱洽,突然重重地承诺道。
显然在刚才的对峙中,这老家伙吃亏了,不得不向朱洽低头。
朱洽闻言,神情毅然,不为所动,淡然道:“引数万狄人攻入北疆,只为除掉眼中钉;唆使刘汉宏攻袭杨行密、蛊惑张全义出击朱全忠,蓄意挑起中原藩镇的自相残杀,这就是你李氏,靖平天下的良策吗?”
黑袍人闻言,双眸微眯,心中惊疑不定。
朱洽所说的几件事,都是他暗中嘱咐弟子做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隐秘,为什么眼前的这个邋遢道士,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不过,眼下还是抢夺天命要紧,谁说李氏江山只有区区数百年的?
现在既然让他逃出了那方将魂空间,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王朝,他就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李氏的天下,落入他人的手中。
“这些藩镇原本就相互算计、相互攻伐,老夫只是略施小计,加快他们的灭亡的速度罢了,有何不妥?”黑袍人难得的解释了起来。
“哼,笑话,即便全天下的藩镇都该死,可百姓呢,你们想过百姓吗?”
“黄河泛滥,中原百姓原本就困苦不堪了,你们还要火山浇油,以你这般枉顾苍生的做法,李氏,绝不当复。”朱洽直视着对方的双眸,异常坚定地回答道。
朱洽声音未落,就有一股暴虐的凶厉之气,从不远处的黑袍身上蔓延而出,只见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咆哮道:“臭道士,你是成心和老夫作对是吧?”
“是又如何,只要老道在此,你若再不退去,即便老道拼着重创,也要将你的性命留下;你若不信,尽管试试。”面对凶厉的黑袍人,朱洽凛然不惧,甚至直接声言,要留下对方的性命。
两人刚刚,只是匆匆数合,朱洽就小创了对方,若是继续纠缠下去,黑袍人,还真有可能栽在这里。
面对朱洽的发狠,黑袍人眼神闪烁,一边是王朝气运,一边是自己的生命,他岂能甘心?
不过,没了性命,那还玩个屁,良久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抢夺所谓的“天命”,阴狠地留话道:“臭道士,你等着,老夫绝不会就此干休的。”
一言未落,只见一抹黑影,迅速地向着远方遁去,倏然之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众人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个黑袍人,太可怕了,若是朱洽不在,这里的所有人,恐怕都会在顷刻之间,就被对方撕成碎渣了吧。
放松之下的众人,这才缓缓地望向朱璃所在的位置。
只是这一刻,光幕已然不再,映入众人眼帘的情景,让他们禁不住地心下一颤。
锦垫上的尉迟槿,平静地躺在那里,她的胸口平稳地起伏着,恍若一个熟睡的女王,不错,就是女王,身具苍龙之心的她,俨然给人一种女王的气息。
而在锦垫的一侧碎石堆上,一名道髻高挽的道人,正一脸哀伤地用手,托住朱璃的脑袋,沉浸在悲伤之中。
道人怀中的朱璃,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没有了一丝声息,一身青衣尽皆血红,好似沐浴着鲜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