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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1 / 2)

早晨的阳光洒在安静的房间里,李心月慢慢醒来,头痛欲裂一般。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发现自己断了片,完全记不起来了。

李心月摇晃着起来,走到客厅,只见客厅的沙发上,金小天正睡得熟,其中一只眼睛变成了乌眼青。她立刻警觉地看看自己,再看看金小天,貌似什么也没发生,可又因为断片完全不记得头天晚上的经历,莫名的恐慌与恼羞下,她猛地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放在金小天脖子前,然后一敲脑袋将其敲醒了。

金小天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一睁眼,见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立刻装作害怕的样子:“你这是干嘛?我好怕哟!”

李心月瞪着眼睛开始审问,“老实交行,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你喝断片儿了?我就从来没见过一姑娘家家的喝成这样!要不是我这么善良,把你扛上来,啧啧,恐怕你早就冻死街头咯!你倒好,恩将仇报,哇哇的给我吐了一身,还,还使用家暴。”说着金小天指指自己的眼睛,“这可是你打的,工伤,赔钱哈。”

李心月看看金小天的眼睛,使劲回想,似乎她是打过他的,这才放下水果刀,半信半疑道:“啊?真的么?真是我打的?”

“把那个‘真’和问号给去了!”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打你?你是不是你趁我喝醉做了什么?”

金小天坐起身自我辩护:“你放十万个心吧。我只是把你弄到床上,然后脱了你的,袜子!就脱了你的袜子!吐成那个样子,啧啧啧……”

看着金小天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李心月恼羞成怒,抓起沙发抱枕打金小天:“你胡说!污蔑我!你给我找出证据,把我袜子拿来!”

金小天抵挡李心月的攻击:“外面呢!”

李心月推开门走上天台,立刻被眼前情景惊呆了。

只见天台上,李心月的白袜子已经洗得干干净净,晒在明亮的阳光里,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就像两只可爱的小兔子。

李心月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人给自己洗袜子,她忽然有种感动与无措……

金小天看着李心月感动的样子,捂着那只被打青的眼睛抱怨:“哼,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好好反省惭愧吧……”

李心月回头,看着金小天的熊猫眼,内疚地说道:“我帮你敷块冰吧。”

“不用了,我谢谢你了,劳驾你以后不要再使用暴力了。”

李心月取了一块冰,包在毛巾里,不顾金小天的推辞,坚持为他敷眼睛。

阳台上,李心月紧贴着金小天坐在椅子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得坐着。

李心月瞬间变成一个体贴可人的女孩,这让金小天浑身不自在,脸上发热,整个人不好意思起来。

李心月发现金小天脸红了,也意识到自己距离金小天太近了。她顺势将冰塞进金小天的手里,站起来说,“看在你这只眼睛的份上,我去给你做免费的早餐。你等着。”李心月走进厨房,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开始忙活早餐。

这个清晨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粉红的朝阳洒落在天台上,金小天眼睛上的冰凉凉的,但闻着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心里却阵阵温暖,眼前的一切温馨得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李心月的身份……

画廊里,楚鸿飞将买回的《宝贝》重新挂在办公室里。

陈正茜不由地感叹:“今天是不是有种女儿回娘家的感觉?当年生了之翰,要不是身体不行,我还真是想生个女儿。真要是有个女儿,肯定像这画上一样好看。”

楚鸿飞眼神异常复杂,他长出一口气:“前一阵子,我坐在这里,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现在终于找到问题的所在了。没有《宝贝》在,眼前就是一面苍白无力的墙,这下好了,这面墙又有了精气神了。”

楚鸿飞说着心头一凛,触动了心事,随即点上一根烟说,“你就不懂《宝贝》这幅画的精妙所在,这次再买回来,挂在这面墙上,我终于心安了,它毕竟是我‘雪山画派’的镇山之宝啊。”

“之翰幸亏没跟你学画,学了也是一个画痴。现在好些成功的画家,心思都在艺术品市场上,千方百计炒作自己家的画,几轮拍卖下来,价钱就翻番了。“

楚鸿飞沉下脸,道貌岸然地指责道,“你满脑子全是钱,你说的那些人能叫画家么?充其量是个画匠,一群靠卖画挣钱的手艺人而已。大师之所以成为大师,不是胜在技法纯熟,而是胜在境界和情怀,技法别人可以偷去,但是思想谁能偷去呢?古往今来,开宗立派的只能是一个人,后来者即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也是追随者。”

“你是‘雪山画派’的开创人,当然有资格居高临下指点画坛,可是拍卖会上哪有什么艺术家,一帮商人懂什么画派和技法,他们研究的是价格标签,只要钱是真的,谁还关心画的好坏,恐怕他们连真假都分辨不出来。”

陈正茜的话语点醒了楚鸿飞,他站起身,走到画前,眉头皱了起来,“我有点累了,大家都下班吧,你也先回家吧。”

看到楚鸿飞面色有些疲惫,陈正茜拉他坐到沙发上:“鸿飞,我看你脸色不好,还是跟我回去歇着吧,我这就开车去。”

楚鸿飞躺在沙发上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里躺会儿就行了,你走的时候把帘子拉上。”

陈正茜将靠垫放在楚鸿飞脑后,将薄毯盖在身上,拉上窗帘说,“鸿飞,我先回家,让阿姨先煲上汤,等你醒了,我就回来接你。”

“嗯,走吧,让阿姨少做点,我也吃不了多少。”

陈正茜走后,楚鸿飞迅速起来走到窗边,透过帘子缝隙,看到陈正茜开车离去。楚鸿飞开始凑近仔细端详着墙上的画作,他阴鸷的眼神盯着画作右下方看,似乎发现了什么,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遂又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放大镜,对着画的右下角看,面部表情由疑惑变得惊诧、凝重,阴沉,因为他看到在画的角落里隐藏着一枚小小的印章,虽然常人难以发觉,但楚鸿飞马上断定,眼前的这幅画已不是原作,只是以假乱真的临摹作品。

楚鸿飞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混乱中思索着,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而楚鸿飞最头疼的是,他该如何向那个暗中掌控与威胁自己的人交待?

楚鸿飞思来想去,首先想到了赵老板,他决定登门拜访,一探究竟。

财务公司门口,赵老板热情洋溢地将楚鸿飞迎进门。

“欢迎,欢迎,楚大师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今天是特意登门道谢的。谢谢你买走我的画,又卖给我。”

赵老板将楚鸿飞迎进他的办公室后,命人沏茶呈上,遂讨好道:“楚大师,这次可就不一样了,现在您是买家,是我的衣食父母啊。”

“哎,我自己的画,卖了又买,到头来我自己亏了本,还成了大家的笑柄,惭愧惭愧。”

“生意场上,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输赢,您是画坛大师,这幅作品又是您最得意的代表作,这价格可是一路看涨啊,用不了多久,肯定有买家找上门来,我可还得去府上求您高抬贵手啊。”

“我哪里懂什么生意,买回《宝贝》真是迫不得已。拍卖会之后,我这心里面空落落的,跟丢了魂似的,前阵子还大病了一场。后来,我就琢磨,会不会跟画有关,卖了自己的命根子,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啊。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得买回来,今天看到这画,整个人都精神了。”

“要么说您是画神嘛,只有像您这种大师级的人物,才能有这种精神境界,佩服佩服。”

楚鸿飞终于将话题引入正题:“赵老板,我想问一嘴,拍卖会之后,《宝贝》在哪里保管?”

“我买这画就是为了投资,所以拍卖会完了,一直放在我家里,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怎么,您觉得有问题?”

楚鸿飞含糊道:“没有没有。”

楚鸿飞看到写字台上有李心月和赵老板在《宝贝》画前的合影,好奇道:“这个是拍卖会上举牌买走《宝贝》的那个姑娘吗?”

“是的,就是她,叫莉莉。”

“她是你们公司的吗?”

赵老板发现楚鸿飞盯着李心月的脸仔细端详,一时误解了他的意思,“哈哈哈,原来您不是对画,而是对人有兴趣?”

楚鸿飞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顺势答道:“是啊,她买走我的画,我和她有缘分啊,小姑娘有点儿出水芙蓉的味道,气质跟我的画还真是有几分相似,有机会得认识认识这个有缘人,哈哈,我们俩聊这个可有点儿老不正经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没问题,我争取给您约个饭局,您等我回话。”

“好啊,那就拜托赵老板了。”楚鸿飞达到了目的,满意而归。

很快,赵老板把李心月叫了公司,他开门见山道,“莉莉,你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这一转手我就赚了1000万,我很欣赏你。”

赵老板拿出李心月的欠条:“我这人说话算话,本息都给你划了,你签个字。”

李心月接过欠条,签下自己的名字。

赵老板又说:“我还是那句话,到我公司来吧,我给你百万年薪。”

李心月将欠条还给赵老板:“谢谢您的好意。我呢,就是一个小白领,每个月八千块就满足了,有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

赵老板只好说:“工作的事,你可以再考虑。不过另一件事,你可不能拒绝我。”

“什么事?”

“楚大师主动提议,说想要跟你见面,聊一聊。”

李心月一听脸色大变,不安地追问:“楚大师要见我干什么,我胆小,可不敢跟名人坐到一块儿。”

赵老板不高兴了:“我已经答应楚大师了,他可是我的大客户,你不参加,那不是打我的脸吗?”

李心月冷下脸:“我真的没时间,要上班呢,最近是旅游旺季,每个周末都得加班。”

赵老板沉下脸,手里盘着核桃:“从我这儿借走三百万挺容易,是吧?你最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心月语塞,看着黑脸的赵老板沉默不语,心中焦急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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