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翰和金小天见状,两人立刻追出了客栈。
院门外,李心月被萧芳芳追上,她一把拽住李心月,恳切地说,“月月,不要跑。”
李心月低下头去不看萧芳芳:“你放开我!”
萧芳芳松开手,带着哀求的眼神说,“咱们好好谈谈,行吗?”
李心月冷冷回绝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对你重要吗?”
“重要。”
李心月沉默不语。
楚之翰和金小天疑惑地望着两人,两人不知道她们的关系,想说话却张不开嘴。
李心月抬起头望着萧芳芳:“如果这对你很重要,那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萧芳芳说不出话,眼里的泪水随时就要冲出来。
李心月又转向楚之翰:“对不起,我不能住这里,我要换个住处。”
李心月径直走进路对面的另一家客栈,客栈门上挂着牌匾“卓玛家客栈”,楚之翰紧跟上去,金小天却留下来,他心里满是问号,直接上前追问萧芳芳:“她是你什么人?”
萧芳芳落寞了一会儿,看向金小天答非所问道:“如果你能把她劝回白色阳光,我为你们打五折优惠。”
金小天没有回答,他继续跟在萧芳芳身后追问:“你跟她认识多久了?”
萧芳芳终于开口回答:“很久了。”
“在她小时候就认识吗?”
“是的。”
“怎么看着她跟你好像有仇似的?”
萧芳芳停下脚步,回头瞪着金小天说:“我们不是仇人,只是有些话没有说清楚。”说完,萧芳芳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客栈,金小天停在门外,看看“白色阳光客栈”,再看看“卓玛家客栈”,他转身走了进去。
卓玛家客栈内,洒满阳光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盒子,里面装着牛骨、藏银、三色铜、玛瑙、松石、蜜蜡、珊瑚等藏族饰品的材料,在阳光下光彩夺目。卓玛阿妈正从盒子里拿起藏银和玛瑙,熟练地穿到正在制作的手链上。
李心月走进来,直接到前台订房。
前台的服务员告诉李心月:“我们只剩一间景观房,600元一天。”
李心月满脸失落:“啊……没有其他房间吗?简陋点都无所谓的。”
“不好意思,只有这一间了。而且这间也是有预定的客人临时退房才有的,窗子能看到雪山,很划算的。”
李心月翻翻自己的身上,钱包里的钱少得可怜,她窘迫地在站在前台不知所措,这时楚之翰从门外走进来。
李心月立刻说:“凯文,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莉莉,跟我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去慢慢说。”
李心月摇摇头:“不可能,我不可能回去住。”
“为什么啊?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有什么事必须连我都瞒着?”
“以后吧,我现在还不想说。”
坐在窗边串手串的卓玛阿妈望着他们,始终沉默不语。
楚之翰自嘲地笑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值得信任是吗?”
“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现在心里很乱,真的没有心情说这些陈年往事。”
“好,那我现在不问你,你跟我回去,等以后你慢慢跟我说好不好?”
李心月倔强地摇头。
楚之翰焦急道:“莉莉,你跟那萧老板,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不知道,但我们只是住在那儿而已,又不是要跟她生活在一起,有必要这样吗?你能不能也体谅体谅我啊?我们现在的资金状况你应该也知道,之前在白色阳光的食宿定金都已经交过了,你就非得自己再单独出来住吗?”
“原来你劝我回去就是因为钱啊?你放心,之前你帮我还的债,还有这边的住宿费,我将来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楚之翰自尊受伤,脸色难看,停顿了十几秒钟平复心情:“莉莉,我们出来是一个团队,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也考虑下我们整个团队呢?”
李心月倔强地坚持着:“你如果非要我回去住的话,那我就退出团队。”
楚之翰真生气了,气得连连点头:“好,好!”他压抑着怒火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拍到前台上,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出去,迎面撞上金小天。
金小天还没开口,楚之翰马上命令道,“你回去,把莉莉的行李给她搬过来!”
金小天看看楚之翰,又看看李心月,只好转身又走了回去。
李心月望着楚之翰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前台服务员和卓玛阿妈都目睹了这一幕,一时气氛凝重。
李心月数出房费给前台服务员:“就帮我开这个房间吧。”
服务员开好房间,李心月被带进那个风景房。
那是一间能够俯瞰整个小镇屋顶的风景房,李心月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眺望着远方,远方的雪山此时正沐浴在夕阳下,一片粉红的雪白。
李心月望着雪山,眼神迷蒙,不知不觉中,她与萧芳芳的恩怨在眼前浮现。
李心月第一次见到萧芳芳,是在派出所,当时她刚刚成了失去双亲的孤儿。她清楚记得,萧芳芳虽然是个陌生的阿姨,见到她时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哭个不停。没过多久,萧芳芳带着她来到父母的墓前,对着墓碑三鞠躬,流泪自语:“老师,师母,我把孩子带走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我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请你们放心,也请你们原谅我,我……”
萧芳芳欲言又止,眼泪掉了下来。
小心月指着墓碑问,“阿姨,这是什么?”
萧芳芳含泪说道,“这是你的爸爸,妈妈,他们在这里安睡了。以后,你跟阿姨一起生活,好吗?”
小心月看着陌生的萧芳芳,小心地问:“爸爸,妈妈,睡醒了,会来接我吗?”
小心月的问题让萧芳芳无法回答,她一把将心月搂在怀中哭出了声。
萧芳芳收养李心月后,曾带她返回她自己的家中取东西,当她问小心月最想带走什么东西时,小心月指着厨房大声说:“我要带走那个!”
小心月跑进厨房,萧芳芳跟了过去。小心月指着烤箱说:“妈妈给我烤的生日蛋糕。”
萧芳芳打开烤箱,取出一个烤好的蛋糕,看上去非常成功,只可惜放得时间太长,已经变质发霉。可小心月迫切地问道:“阿姨,我可以吃吗?这是妈妈给我做的生日蛋糕。”
萧芳芳劝说:“好孩子,这个不能吃了,吃了会拉肚子,阿姨重新为你做蛋糕,好不好?”
小心月摇头:“不好,我就想吃妈妈做的蛋糕。”
萧芳芳收养李心月后,本来一切还算顺利,但因为楚鸿飞侵占了那幅画,而心月又认得那幅画,楚鸿飞对小心月起了杀念,导致她差一点掉下山崖。是萧芳芳及时救下小心月,并从此以后,带着她回到四川宜宾老家生活。
小心月五岁生日那天,萧芳芳临摹了那幅《宝贝》,那幅画一直陪伴李心月在偏远的宜宾慢慢长大。
李心月永远也忘不了,当她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和萧芳芳一起回到香格里拉时的情景。李心月亲手把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放在父母的墓碑前含泪说道:“爸爸,妈妈,我考上大学了……”
这时,从她们身边走过两个中年妇女,看上去也是来这里祭奠亡人的。她们看到萧芳芳后,表情惊讶意外,开始窃窃私语。
李心月正在纳闷时,一阵风将通知书吹跑,李心月起身追去,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女人的议论声:
“那个女人就是雪崩救下来的美术学院的女学生吧,当时她住在我们科的。”
“不太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认不清了。”
“你没看见她来拜祭那个埋在雪山的老师了吗?听说,她和她的老师是那种关系。”
“哎,要真是她,她怎么还有脸来拜,把人家害得家破人亡。”
“可不是,当年要不是她和她老师两人单独上山,那男的也不会死,那她老婆也不会出车祸。”
李心月闻听,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傻掉了,她握着那个通知书,愤怒地跑回父母的墓碑前,只见萧芳芳正在用手拔掉墓碑四周的杂草。
李心月待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张口。萧芳芳回头看看李心月问:“月月,收好通知书,我们准备回去了。”
李心月上前质问:“你当年,跟我爸爸是什么关系?”
萧芳芳愣住了,她握着一把草站起来,面色苍白道:“我是你爸爸的学生。”
“不对,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关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