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隼是心有余悸的。
齐娘被关在牢里的事,没有人告诉魏鸾,一开始黎晏是不想叫她跟着担心,后来见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精神又不好,黎晏便知道她心里一直提着那口气,挂心着魏家的每一个人,就更不敢让她知道齐娘已经被关押的事儿。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齐州每每送了消息到黎晏手上,他也留心叫赵隼打听了,齐娘她们并没有被放回家去。
如今回了城,魏鸾是要回家的,等进了家门,见不到齐娘,还有她屋里服侍的两个丫头,一定会追问,再想瞒,便是瞒不住了。
赵隼是得了黎晏的话的,要在魏鸾进府之前,把这事儿透给她知道,可话要说的和软,不能招了魏鸾的那口气,就怕她眼下身体吃不消,再一时气不过,背过这口气,那太伤神了。
魏鸾见赵隼东拉西扯,可就是听不出他到底想要说什么,故而起了疑心:“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赵隼抿起唇来:“奴才是有个事儿想跟您说,也是主子叫奴才说的和软些,怕您听了,愈发气的身上不好,所以奴才前头也劝您,凡事放宽了心,不管怎么样都有主子在……”
“赵隼,你从前不是个吞吞吐吐的人。”魏鸾打断他的话,显然不愿听他聒噪,“我当然知道外面的事情有黎晏,也知道他一进城就直奔府衙去见郭大人,为的就是我们家的事,可要让我不挂心,你觉得可能吗?你眼下又与我这般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你到底是要我放宽心,还是想叫我更揪心?”
赵隼吃了一惊,他哪里敢叫魏鸾更加揪心,给主子知道了,他吃不了兜着走的,可这个话……
他抬眼望向府门口,魏子期面色不虞的站在那里,他定了定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犹豫,但又不敢不说:“您进了家门,齐娘不在府中,您可别焦心。前头主子得了消息,齐娘叫郭大人拿到了府衙去,还有大姑娘身边儿的祺玉,您屋里服侍的两个丫头,还有花房的管事婆子,到现在也没放回家,至于郭大人为什么拿了人,又关了这么久,今儿主子一定会要个说法,也会尽早叫郭大人放了人回来,可您这不是要回家了,主子想着您突然知道了,心里一定不受用,本来就在病中,只怕越发病倒,才叫奴才说给您知道。”
魏鸾立时倒吸口气,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赵隼忙扶住她:“二姑娘您可别吓唬奴才!”
魏鸾哪里站得住!
齐娘被抓紧了府衙大牢,这消息不知道黎晏是何时得知的,可是他却一直都瞒着自己,眼见着瞒不住了,才告诉她!
她想挣开赵隼,但真是提不起劲儿来,勉强撑着站定住,睁开眼,眼前却全是虚景,她什么也看不清:“我要去牢里见齐娘,你去告诉黎晏,我要见齐娘!”
她是咬牙切齿地说,然而底气不足,反倒显出有气无力。
赵隼一听她说话的嗓音这样,语调又这般无力,当下一惊,忙朝着尤珠招了手,叫丫头快来扶住她。
那头周谌见情形不对,也提了步子紧着往她身边儿凑。
至于魏子期,面色大变,知道魏鸾恐怕不好,三步并作两步就下了台阶,赶在尤珠和周谌前头,头一个冲到了魏鸾的身边去,又从赵隼的手上把人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