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鸿渐站在皇极殿内,声音高亢,语调平缓若在读一篇美文。
成国公朱纯臣跪伏在殿前,不时的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背后平缓的话语听在他耳中,仿若蛇蝎般。
“够了!”崇祯终于是忍不住。
“朱纯臣!安国候可有污蔑于你?”
崇祯手有些发抖,在所有的勋贵中,一直以来他最依仗的就是成国公朱纯臣,甚至闯军围城时给予他重望,现在看来,幸亏当年没把差事交给他。
刚才刘鸿渐宣读的罪状简直就像刀子般刺入崇祯身上。
什么样的伤害最疼,最令人心寒?
不是直接拿刀子捅,而是你信赖的人,你倚重的人,回头给你的那一刀,最疼,最令人心寒!
“皇……皇上容臣……辩驳。”
“皇上,此列罪状,皆是经锦衣卫反复查证,每条罪状皆有人证、物证!不会有半点差池。”
刘鸿渐把书信呈交给随堂太监王二喜,王二喜转交给崇祯,崇祯一目十行迅速扫了一遍,见与刘鸿渐所宣读之并无二致,面色瞬间冷厉了起来。
“朕承继大统以来,自认对尔等勋贵不薄,若朕没记错,这十几年来朕赐予你成国公一脉的子粒田是一百二十顷。
你呢?你是如何回报朕的?侵占良田、草菅人命、贪墨不法,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你说!”
崇祯眼圈又开始泛红。
熟知崇祯脾性的都知道,皇上眼圈泛红,要么是因为感动,要么是盛怒!
而目前的情形,显然不会是前者。
在崇祯的心中,侵占些田亩倒不算什么大过,最让他失望的是吃空额。
年初那场关乎大明存亡的守城之战,若再多出一万六千京营士兵,也不至于守的那么辛苦。
“皇上,臣……臣有罪!臣都是一时糊涂……望皇上”
额头豆子般的冷汗不断冒出,朱纯臣也不傻,人证物证俱在,摆明了安国候是有备而来,再不敢倚老卖老,只能祈求崇祯看在祖上的份儿上饶过他。
“一时糊涂,哼,你这糊涂了十几年了吧,这脸皮,当真是比城墙都厚,皇上,臣没说错吧?”刘鸿渐气极反笑,直接打断了语无伦次的朱纯臣。
“皇上,臣斗胆为淮阴府冤死的八千六百士兵请命……”此时不发飙更待何时,黄得功撩起官服下跪为冤死的弟兄请命。
“臣附议。”
“臣附议。”
户部、兵部、吏部各尚书皆附和,打压武将向来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这朱纯臣的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恶贯满盈。
“敕令,成国公朱纯臣侵占良田、草菅人命、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罪不容恕。
朕失望已极,数罪并罚,免去朱纯臣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一职、成国公一脉到此除爵。
收缴历年来贪墨所得,还地于民,朱纯臣贬为庶民。
念及祖上有恩于大明,留其府宅及原有田地,钦此!”
崇祯背对朝臣,发布敕令,身边早有太监奋笔疾书,一字不改的把崇祯的旨意拟好。
“臣……谢恩。”朱纯臣面若死灰,大冷的天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好自为之吧!退朝!”崇祯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出了皇极殿。
就这些罪状普通人够死七八十遍了,唉,皇上还是心软了,刘鸿渐摇了摇头准备打道回府。
“安国候留步!”黄德功起身追上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