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衍植早便想好了说辞,仍旧不卑不亢的道,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被外人神化了的年轻人,究竟敢耍什么花招。
“哦,没有存粮呀!”刘鸿渐轻言一句也不动怒。
“回王爷,确实如此,老夫心中也甚是愧疚。”孔衍植脸上做出痛心状。
“本王不信,除非你让本王着人去搜搜。”刘鸿渐嘴角一扬,礼节已经尽到了,既然行不通,就莫要怪本王先礼后兵了。
“王爷可知这是何处?”孔衍植指了指身后的牌匾,那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御赐的。
“多谢提醒,本王还是识字的,还愣着干什么,常钰,派兵去搜!”刘鸿渐哪里有空跟这地主打太极,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粮食!
“你敢!历朝皆善待我孔家,你一个王爷竟敢忤逆陛下吗?”孔衍植怒极,伸手拦在大门口。
“宁愿看着百姓们饿死,也不肯拿出放得发霉的粮食,这便是你孔家的仁义吗?
陛下先前所言,养了三百米安的勋贵,还不如养了三百年的猪,阁下认为呢?
把这老东西架开!”刘鸿渐大吼道。
常钰再不犹豫,随即带着数百亲卫营冲进了孔府,身高近两米的刘虎夹着孔衍植犹如夹了个大胖猴子,任是这厮胡子都气歪了,也没法挣脱刘虎的怀抱。
“孔连顺,给我拦住这群强盗!”孔衍植朝着孔府里面的家丁吼道。
孔府占地极广,是大明除却明皇宫外,最大的建筑群体,有房舍上千,直系、旁支、奴仆近万人,只护院家丁便有五六百人,这便是孔家的底气。
只是,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丁,对付些地痞流氓、欺负苦哈哈的佃户尚有余力,见真刀真枪冲进来的士兵脸上马上便露了怯。
特别是京营的那拨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拼出来的,见了血眼睛都发红,吴炳豪战刀一抽出来,那叫孔连顺的双腿都打飘。
“还愣着作甚,拦住这群强盗,老夫赏银千两!”孔衍植知道刘鸿渐不敢把他怎么样,只是被身后这莽夫架住怒的脸都憋红了。
“聒噪!”刘鸿渐回头说了一句,牛大棒槌上前对着孔衍植的后脑勺便是一下,马上便没了动静。
“爹——你们……你们大胆,孔家圣地岂是你们这群臭当兵的可以染指的,我这便要去京城,去找陛下伸冤去!”
孔衍植长子孔兴燮见自己老爹被人这般对待,怒气冲冲的前来,却被俩大头兵按倒在地吃了一口泥。
刘鸿渐不理睬这气急败坏的中年人,走到院子中找了一处凉亭坐下。
他知道,千年来,每当外族入侵时,孔子后人衍圣公总是第一个称臣。
他更知道,若没有他的存在,被崇祯册封的第六十四代衍圣公孔衍植,在螨清鞑子入关后的第二天,便上书劝进。
并且在《初进表文》中谀颂满清君主“承天御极,以德绥民”、“六宇共戴神君”、“八荒咸歌圣帝”、“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者韩并永”。
还诚惶诚恐地自称“臣等阙里坚儒,章健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庆新朝盛治,瞻学之崇隆,趋距恐后”云云。
数千万汉人被铁骑践踏,被奴役、被杀害,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你孔家享受着汉民的颂扬,拥有这般大的声望,千年来竟无一个“圣门后裔”能够站起来组织百姓起“义兵”抵抗外族入侵。
再不济,就算是跟着南明小朝廷也比去跪舔外虏来得仁义。
螨清入关如此、当年盟古入侵两宋时更是如此,想到此刘鸿渐便窝火,真恨不得直接宰了这厮。
荷枪实弹的京营兵一入孔府,数百孔府家丁当即便蔫儿了,棍棒被士兵收走,一个个抱着头蹲在了墙角瑟瑟发抖。
不多时常钰来报,在孔府后院的后院的后院,发现一二十个巨大的粮仓。
刘鸿渐只说了一个字,搬!
跟着刘鸿渐大部队的流民足足有上千,饶是如此京营兵的兄弟也下了手,粮食实在是太多了。
曲阜县衙被刘鸿渐征用,连带曲阜县城所有能拉东西的牛车、马车,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往来的运粮队从孔府到县衙络绎不绝。
最后经过统计,从孔家拉出来的粮食足足有四万八千多石,震惊全城!
粮食运完后,刘鸿渐才放了孔衍植和孔兴燮,孔衍植醒来眼睛都直了,但自己豢养的家丁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王爷,老夫记得,你征收粮食都是开了欠条的,何以老夫家的没有?”孔衍植重又走到刘鸿渐跟前怒道。
如今之际,只有尽可能的挽回些损失,四万多石粮食呀,那可是孔家存了好几年的,只银两便至少价值十万两,这对孔家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本王说了,孔夫子一生仁义,救治灾民本就是分内之事,怎么会谈银子这种铜臭,此是义举,是本王在替孔夫子行善。
所以,没有欠条!”刘鸿渐心中冷笑,这老东西还真是个财迷。
“你……老夫明日便要进京面圣,当着陛下的面揭穿你这匪盗行径,在孔家圣地行刀兵之事,你且等着吧,天下读书人会让你付出代价!”
孔衍植怒不可遏,拂袖向内院走去。
“告状?随你!惹毛了本王,且让你孔家在大明无立锥之地!”刘鸿渐指着孔衍植道。
一户人家,院落竟然堪比大明皇宫,此便是逾越,这么多年来你孔家究竟做了多少龌龊之事,还用言明?
天下人敬的是孔子,不是你孔衍植!
天色将黑,刘鸿渐不再久留,起身离开了孔府,只是刚到曲阜县衙,早有几个面生的官员等候在此。
“启禀王爷,山dong境内大坝已然建好,洪大人知王爷在山dong,特命下官请王爷前去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