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这一晕,足足在医院躺了三天。
在这期间,她的意识沉浸在一片无边的血色中,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反复看着那场大爆炸,无助,绝望,锥心的疼痛,还有无边的恐惧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怎么样也找不到光明的方向。
顾时年守在病房里,不敢碰触连昏迷都惊恐不安的云裳,只能坐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想着上辈子心理医生教他的那些办法,一遍一遍喊着云裳的名字,跟她说着话,直到声音嘶哑到只能发出气声也不敢停下。
关敏带着吴湘,姚珂,还有温成杰从走廊尽头走过来,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两人的情况,也没敢进去,抬手敲了敲门,示意顾时年出来说话。
“顾连长,医生咋说的,云裳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能醒?”吴湘把装了小米粥的饭盒塞给顾时年,皱着眉头问道。
顾时年揉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哑着嗓子,答非所问地道,“阿裳只是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事实上,在没有心理医生的情况下,云裳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挺过这一关,谁都帮不了她。
好在云裳就算昏迷了,也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情况远比顾时年预想中要好很多。
看着病床上只短短三天就瘦了一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云裳,从过来起就没有说话的关敏终于爆发了,黑着脸连连怼着顾时年。
“顾连长,云裳是我们文工团的人,你把人带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咋只几个小时就折腾到医院了!云裳到底得了什么病!”你到底对我们文工团的小姑娘干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关敏没说,可顾时年却听懂关敏的未尽之意。
不过他这会儿没心思跟关敏打嘴仗,侧头看着病房里的云裳,开口道,“阿裳的情况我跟家里人说了,林团长昨天上的火车,明天晚上应该能赶过来,有什么事情等林团长过来再说吧。”
知道顾时年通知云裳家里人了,关敏紧绷的心倒是放松了些,也不再为难顾时年,找医生问了几句云裳的情况,没有问出什么结果后,这才唉声叹气的回去了。
留在楼道里的吴湘和温成杰几人也没有进去打扰云裳,就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半天,等到训练时间快到了,几人也急匆匆离开了医院。
温成杰临走之前还拍了拍顾时年的肩膀,指了指他满是胡茬的下巴,还有熬得通红的眼睛道,“记得抽空睡一会儿,别等云裳醒了,你自个儿反倒躺下了。”
顾时年冲对方点点头,转身回了病房,把饭盒丢在一边,捧着杯子,用棉签一点一点的给云裳润着唇。
云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好,意识在那片无边的血色中来回游荡,却怎么样也找不到出口。
直到她在一片死寂中听到顾时年的声音,眼前才出现了一道光,如冬雪消融般,驱散了身侧无所不在的血腥粘腻感。
看到云裳薄薄的眼睑在轻轻颤动,顾时年屏住了呼吸,退到让云裳感觉安全的位置,克制着内心各种复杂激荡的情绪,一眼不眨的盯着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