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礼知道叔王夏亮没有再追究下去,不过是因为他们还不能没有他……
血饵在他身上,他死了,叔王的血兵就泡汤了。
就算叔王现在想要生出一个“堕民之主”,也要等十几年才能真正起作用,所以周怀礼的位置还是随意不能替代的。
况且听说堕民已经快要灭绝了,还能不能等到十几年后,都是一个问题。
无论怎么想,周怀礼都笃定叔王夏亮对这件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揣着明白装糊涂。
哪怕最怀疑是他,也不会跟他撕破脸。
而他也不会跟叔王夏亮撕破脸……
只是这小郡主夏瑞比较难处置。
照周怀礼的想法,小郡主夏瑞肯定是要给他生儿子的,而且夏瑞的身份在那里,做妾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做妻子的话,他已经有妻子了,蒋四娘出身夏昭帝的母族,身份也不一般。
况且一夜夫妻百日恩,周怀礼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听叔王问起这个话题,周怀礼苦笑道:“我夫人从昨天就没有再正眼看过我,您说要怎样吧,我都听您的!”
周怀礼把球又踢了回来。
叔王夏亮沉下脸,道:“你问我?你做出来的事,你去摆平你夫人,不要来问我!”
“……可是我夫人出身圣上的母族,要不,我进宫向圣上求求情?”周怀礼故意问道。
叔王夏亮的脸上有一丝惊慌闪过,他拂袖不悦道:“你家里的事,怎能烦扰圣上?再说,你做的这种事,很有脸吗?——你回去好好想想!”
周怀礼躬身退下,回骠骑将军府去了。
周怀礼走后,夏亮问吴老爷子:“您看,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吴老爷子冷笑道:“恐怕一分真都没有!”
夏亮看了看吴老爷子,安抚他道:“吴老,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蝉颖那边……?”
吴老爷子这才想起来要说吴蝉颖的事,心里一紧,不安地看了夏亮一眼,别过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道:“……或许,真的有旁人出手?”
“出了什么事?”夏亮的脸色严肃起来。
“蝉颖,昨夜被人袭击,小产了。”吴老爷子阴沉着脸说道,他看向夏亮,道:“王爷知道我刚才为何说周怀礼的话,一分真都没有吗?”
夏亮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说!”
“因为蝉颖,就是在周怀礼歇息的花厅后厢房内,被人突然袭击,击中腹部,才小产的。”吴老爷子一字一句说道,“那个让她小产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周怀礼!”
“你是说,他先将吴蝉颖打得流产,然后离开吴国公府,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来到我叔王府,钻入内院,掳走瑞儿,然后回到吴国公府?”夏亮走到窗前站定,“他有这么大能耐吗?”
要顺利做到这所有的事情,周怀礼不仅速度要比常人快上数倍,而且要功夫了得,可以避开叔王府的重重护卫……
“王爷您别忘了。咱们两府的护卫,都是周怀礼一手调|教安置的。”吴老爷子眯着眼道,脸上憔悴了许多,不若以前白胖,整个人的气色灰扑扑的。
夏亮摆了摆手,“这话就别说了。蝉颖的孩子居然没了……”他有些心痛,“让她好生保养,等身子养好了,送她去别庄吧。”
“王爷打算给她一个名份吗?”吴老爷子冷笑,“我的孙女儿,您就打算这样打发了?”
“目前我们不能引起圣上的注意。”夏亮正色说道,“若是要成大事,就要忍人所不能忍。吴老,你别忘了。一旦事成,你得到的,可比一个孙女儿的脸面要大多了。”
“哼,王爷您记得就好。”吴老爷子心情也很差,对周怀礼的怀疑又加重了一层。
……
周怀礼回到家,在外院坐了一会儿,唇边带着几丝得意的笑意。
今天将叔王和吴老爷子挤兑得两人吃哑巴亏的情形,想起来就想笑……
周怀礼这样想着,捂着胸口哈哈笑了起来。
回到内院,看见蒋四娘板着脸坐在屋里做针线。
周怀礼走过去扳着她的肩膀道:“在做什么?”
蒋四娘拨开他的手,不悦地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生气了?”周怀礼笑嘻嘻地道,在蒋四娘身边坐下,问她道:“有什么好气的?”
“有什么好气的?!”蒋四娘终于爆发了,她站了起来,将手里没有做完的袜子扔到周怀礼身上,“还嫌不够丢人吗?!你们家骗婚,我忍了。你的出身,我也忍了。但是你这次在外祖家跟别的女人……,我实在忍不了了!”
周怀礼本来笑嘻嘻地看着蒋四娘,待蒋四娘说到“骗婚、出身”,周怀礼一下子跳了起来,脸色铁青,指着蒋四娘道:“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我就说!”蒋四娘傲然昂着头,眼里都是泪水,“你有本事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周怀礼高高扬起右手,但是看着蒋四娘眼里蕴含的泪水,他还是有些下不去手,只好忍了又忍,拂袖而去。
这一走,到半夜才回来。
蒋四娘见他回来,才回床上躺下睡了。
周怀礼一身酒气,去浴房胡乱洗漱了一番,醉醺醺地在床沿上坐下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