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叫苦不迭,连声抱怨。
他虽然出身不错,从小衣食无忧,却不骄生惯养——可能对他说,上升空间小,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加入孙策所部之后,为了赶上其他各部,他训练得很刻苦,从来没听他抱怨过。可是一提到冻疮,他立刻收不住嘴了,开始了祥林嫂般的控诉。南阳这鬼天气,真把他们害惨了。
当然,也可能有趁着这个机会倒倒苦水的意思,可是情况基本属实。他营里的骑士有一半生了冻疮,手、脚、耳朵,多少都有一点,最严重的已经无法战斗。
文聘很意外,他一直以为关中更冷,那里的人更抗冻,没想到秦牧他们这么惨。
孙策却了然于心,他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想到而已。他的思想来自两千年之后,他的身体却习惯了南方的潮湿,南阳虽然是中原,却有着不输南方的温暖湿润,与江南没太大区别。反倒是秦牧这样的关中人翻越秦岭来到南阳,气候差异大,水土不服的可能性更大。
冰疮是湿冷所致,真正到了塞北的大寒就不是冻疮了,而是直接冻伤、冻死。冻疮不会致命,但冻疮的可恶之处在于又疼又痒,严重的还会溃烂,特别是手脚,严重影响生活。
关中人如此,那并州人、凉州人呢?幽州人呢?
“冻疮是因为气血不畅,湿度过大,回头让医匠给你们准备点丹参和姜汤,去去湿气,平时多练练拳脚,活络活络血脉,可能会好一些。”
“是将军你练的那种拳吗?”
“导引术也行,总之是要加强气血流通。放心吧,南阳这么冷的天气不多见,过些日子回暖就好了。骑士也不能只练骑射,练练拳脚对你们有好处。”
秦牧感激不尽,连连致谢。孙策提供缓解冻疮的建议是一方面,关心他们更暖人心,普通将领很少对部下如此用心的。经常有人说慈不掌兵,对部下太好,有了感情,一旦打硬仗伤亡太大会不忍心,所以心硬一点的好。话虽如此,谁不希望上官对自己好一点呢。
说话的功夫,董聿等人也先后赶到,就连娄圭都来了,围着火塘而坐,一边烤火一边说话。孙策把自己的疑惑说了一下,询问各人的意见。话音刚落,娄圭就说道:“将军,南阳四通八达,出入的通道很多,即使是对关中而言也有好几条路,只不过将军手中的郡舆图上没有标明。”
黄忠等人相视而笑,娄圭急于表现自己的意图太明显了。
“你说说。”孙策示意庞统拿笔墨过来,摆在娄圭面前,又取出一幅新帛铺平。娄圭搓搓手,提起笔,先画了个南阳郡草图,只占了中间的一小部分,然后开始画南阳周边的其他部分,一边画一边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