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臣的胸腔被粗暴的掏出了一个大洞,紧接着,来自魔性之智的欲念无穷尽的从拟似魂灵之中涌现开来,将他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随着他的尖叫,紧接着响起的,却是兹姆的惨烈嘶鸣。
那一支箭矢,在贯穿了赫笛之后,竟然笔直的没入了兹姆的庞大身躯之中去了。
那过于纯粹和过于狂暴的欲念瞬间冲垮了孽物之甲的神智,令这一具经历无穷战争的甲胄迅速的软化,变成了漆黑的淤泥。
而兹姆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在扩散开来的粉色光芒中,有数之不尽的窈窕身影浮现,妩媚的缠绕在了兹姆的身边,轻启红唇,亲吻着他庞大的身躯,然后狂暴的吞吸着他的生命力!
“怎么回事儿!妈的,怎么发射了?”
宫殿之下,发射的指挥者颤抖着,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怒火,回头,震怒嘶吼:“谁让你们开火的!谁!”
当他回头时,一股恶寒便让他僵硬在了原地。
就在他身后,那一张张渐渐呆滞的面孔上,有粘稠的口水从歪斜的嘴角滴落下来。
很快,便浮现出了狂热又幸福的微笑,含糊不清的呢喃着:“圣哉,圣哉,赞美永恒的主宰,赞美万物的终焉,赞美巴哈姆特……”
在他们虔诚的赞颂中,有一只又一只的猩红眼瞳从飞鸟的轮廓中浮现,向着他贪婪望去。
黑暗如潮,将他吞没在其中。
很快,指挥者也随之加入了这狂热的阵列中去了。
信仰。
名为信仰的瘟疫在此刻的地狱之中扩散开来!
.
霜祝者嘶鸣。
当赫笛猝然之间遭遇重创,其他冠戴者们开始不惜代价和后果的发起了猛攻。
倘若此刻让他成功的话,那么等待着他们的结局必然是烙上枯萎之王的印记,成为他发动自己永世战争的奴隶之一!
可很快,赫笛就从源质的分裂之中挣脱而出。
就像是削去伤口上的腐肉,他毫不犹豫的将大半个陷入癫狂的自己切裂,淬炼成了一块粉红色的晶石,将波旬的诅咒封锁在其中。
纵然重创,可战斗力却没有丝毫的衰减。
那一张苍白过度的面孔上,此刻早已经满是狰狞。
只要稍加思索,他就明白这诡异的一击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望向槐诗的目光满是阴冷:“这就是你的计划?
挑起纷争,坐享其成?你以为这就能杀死我?”
哪怕是在最激烈的战斗中,他都维持着囚笼的坚固,不曾有丝毫的松懈,但凡只要有一点空隙,就无法阻挡影葬穿梭的闪现。
而槐诗的生命力,他更是早有领教——这种货色,哪怕是留下一个细胞,都绝对能够重新长成一个祸害!
低于统治者的诅咒对他不会有用,猛毒和瘟疫更是在为他补充营养。
比一切地狱生物都还要像是地狱生物,比起现境的升华者,更像是一个地狱才能孕育出的妖魔。
哪怕遭遇冥府之牢的囚禁和镇压,在罪罚之刃接连不断的撕裂之下,依旧能说话能喘气,就差高歌一曲。
“别以为你能就这样逃之夭夭,槐诗!”
赫笛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眼神恶毒:“我在枯萎之王的地牢里给你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我保证,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彼此相伴的时间,会很长很长!”
而囚笼里,槐诗只是垂眸,微笑着俯瞰着这一切,就像是看着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做游戏一样,平静又安宁。
毫无动容。
“赫笛,你在害怕什么?”
囚徒好奇的问,“我难道不是你的阶下囚么?你随时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掌控我的生死,你又在忌惮什么呢?
你应该对老朋友宽容一些。”
“朋友?”
赫笛的喉咙里发出笑声,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冰冷如枭鸟唳叫。
“对啊,朋友。”
槐诗颔首,宛如月下相逢那样,油然轻叹,“故友相逢,就应该喝一杯才对。”
在那一瞬间,一股恶寒骤然从赫笛的心头涌现。
在囚笼里,槐诗依旧微笑着,可那温柔的表象却终于被撕裂了,所显露出的,是如同深渊本身那样,无穷黑暗,恶意狰狞。
此刻,那个微笑的男人好奇的发问:
“——对了,你喜欢喝酒吗?”
伴随着他的话语,原本充斥着混乱和诡异的城池之中,迎来了一瞬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