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呆滞,不信邪一样,疯狂的伸手戳着天空:“来!来!来!”
然而,并没有任何的雷来。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只有槐诗再度回头,艰难的,向着巨鼠挤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神情。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他吞了口吐沫,举起双手:“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些误会可以解释一下……”
巨鼠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臂。
层层骸骨之间,一架血肉和钢铁所组成的巨大机炮弹出,疯狂的回旋里,数之不尽的白骨炮弹呼啸而出!
来不及哭喊,槐诗狼狈的抱头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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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公里之外,断崖之上。
机车的车斗里,披着毯子的苍老男人淡定的垂着眼眸,宛如没有听见风中传来的惨叫和求援一样。
肉眼无法窥见的电荷在他周围激荡着,跳跃,形成了庞大的电场。
可引而不发的杀意,却跨越了数十公里之后,将影中悄然靠拢的来客笼罩在内。
那一瞬间,影中刚刚走出的男人僵硬在了原地。
感受到那潜伏在周围的刻骨杀意。
隐隐跃动的光芒在他的面前交织,化为了一道凝固在半空中的雷枪,蓄势待发。
紧接着,有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
“就在那儿,别动。”
应芳州冷声命令:“慢慢的,抬起头来,把帽子摘掉……让我看看你的脸。”
“何必这么严肃呢,应先生。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来者似是无奈,缓慢的耸肩,一点点的抬起了双手,将兜帽摘下来,露出了一张遍布胡须的面孔,还有,夹杂着一缕缕苍白的红色长发。
“亚瑟·梅琴。”
来自黄金黎明的成员颔首,向远方的前辈微笑:“不如,让我们都放松一些?”
“放松?”
风中传来了嗤笑:“你们可以彻底放松了!”
在所有的雷霆完成锁定的瞬间,晴朗的天空中迸发出浩荡的轰鸣,烈日的光芒黯淡,毫无征兆的,有数十道灼热的雷光从天而降。
弹指间,将一切隐藏在周围的阴影撕裂,焚烧殆尽。
升腾的尘埃里,亚瑟的那一张面孔自虚无中缓缓重组,无奈耸肩。
不知是在惋惜自己的缓兵之计没有成功,还是在遗憾这一场对话的突兀中断。
可彼此的杀意早已经心知肚明之后,所剩下的,便只有一件事情。
那便是不留余地的厮杀!
而就在应芳州的脚下,山崖之上传来了刺耳的尖叫,一张大嘴凭空从机车的下方浮现,将应芳州整个吞入了腹中。
可紧接着,巨口便被挥洒的恨水再度撕裂。
车斗里,那个重创的男人瞬间消失,雷霆自天穹之中游走驰骋,在弹指之间,已经从天而降,须发之上的电光迸射。
哪怕胸前还存留着贯穿的裂口,只有独臂存留,可是却依旧凌厉的令山峦也难以阻挡。
所过之处,一切都笔直的洞开了一道裂隙。
最终,锋锐的逝水刺在了一本漆黑的书籍封面之上。
在古老的典籍之后,重组的凝固者抬头,笑容诡异:“作为炼金术师,实在没有和您刀兵相向的勇气和能力……所以,请容许我为您献上区区拙作。”
伴随着他的话语,那一具刚刚重组完毕的躯壳再度迎来了变化,弯曲的羊角从额头生长而出,长袍被撕裂了,宛如羊足遍布毛发的双蹄踏在大地之上,而人类的面目,也彻底在地狱沉淀的笼罩之下,化为了某种诡异存在的轮廓。
只是在瞬间,激荡的神性便从那一具异化的躯壳中涌现,赋予了他宛如神明一般的力量和躯壳。
事象记录,于此展开。
——《伟大之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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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另一头,在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和轰炸之中,大地,已经满目疮痍。
在炸药的轰炸之下都纹丝不动的巨大骨骼,此刻也在骸骨巨鼠发狂的进攻之下浮现出裂隙。更不要说弱小无助甚至还摇不到人的槐诗了。
第一次的,他竟然感觉自己在战斗之中,在技巧方面……被一个明显从来没有任何经验的鼠人所压制。
就好像所有的反击策略都在对方的计划中一样!
只是瞬间的疏忽,他的脚腕之上就被一根血肉编制而成的绳索缠绕,拉扯着,不由自主的飞向了半空。
“颗粒度太高了!这种程度的方案,怎么逃得过我们的抓手!”
骸骨巨鼠桀桀怪笑,燃烧的眼眸里闪过无数数据,最后,在瞬间浮现出兴奋:“找到了,你的引爆点!”
“引什么玩意儿?”
半空中,槐诗瞪大眼睛。
紧接着,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缠绕在脚上的血肉束缚骤然焕发出炽热的光亮,无穷的热力在其中膨胀。
某种激烈的质变从其中的源质中涌现。
最终,引发了……
——爆炸!
耀眼的光芒吞没了一切。
火焰扩散,将下方的大地也烧成了漆黑,熔岩在暴风中飞溅流淌。
骸骨巨鼠兴奋的仰天大笑。
就好像正面被火山喷发的恐怖威力所吞没那样,一切活物都将在这恐怖的火力中尸骨无存。
可在渐渐消散的尘埃里,却传来了嘶哑呛咳的声音。
就在爆炸的最中心,凹陷焦黑的大地之上,一个残缺的人影弯腰,剧烈的咳嗽和喘息着。裸露白骨的右腿和脚掌之上,骨骼浮现出一道道木纹,血肉在缓慢的生长和重组。
已经,再非……人的模样。
而是更加贴近于地狱的状态。
纯粹的,山鬼化身。
散乱的头发彼此纠缠,化为枯枝展开,而伴随着一层层焦黑的木壳剥落,便有崭新的叶片和树皮从缺口之中生长而出。
断裂的肢体和被破坏的器官在根须的缠绕之下迅速重组,到最后,在槐诗的身后,数十条如同触手一般灵活的藤蔓延伸而出,惬意的展开,汲取着阳光,扩散着猛毒和生机。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永世集团的风格就是不说人话,是吧?”
山鬼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木头脑壳,似是苦恼:“本来还打算多摸个一段时间,偷个懒,划划水,不想让老前辈知道我进度这么快的……”
槐诗幽幽的叹息着,无奈耸肩:
“——拜你所赐,这下又要被塞新的课程啦。”
那一瞬间,令鼠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从那一张诡异的面孔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