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要被焚烧殆尽了一样.…
抵达了自己的极限。
王座之上,槐诗的口鼻之间不断的渗出鲜血,阵阵眩晕。以他如今的灵魂,竟然已经不足以承载天问运行时所形成的压力和负载。
可当他回过头,看向身后时,便感受到了从现境吹来的轻柔之风。
在苍蓝的天穹之下,荒芜的大地之上草木生长,新芽诞生。大地的鸣动之中,潮声澎湃,纯净的海水从远方奔流,化为湍急的湖泊。
地狱不再。
自大秘仪的操控和变化之下,此处已经彻底的化为了现境的延伸。
当那一轮温暖和煦的阳光从天穹之上落下时,便照亮了一张张呆滞的面孔。战壕中,狼狈的士兵们抬头,看向那一轮耀眼的太阳。
当颤抖的手指去抚摸丰沃的大地时,那些遍布泥垢和灰烬的面孔,就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泪来。
现在,即便前方就是充斥着血火和诅咒的地狱,可在他们的身后,便是他们的家园。
故乡未曾远去。
一直伴随在他们的身边。
“万岁!万岁!万岁!!!“
不知是谁先狂喜的欢呼出声,来自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张被照亮的面孔之上,都浮现出了无法掩饰的欢欣。
不同的语言、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身份。
可当他们沐浴在这源自故乡的风中时,一切彷徨、不安和绝望,便迅速消散。只有近乎疯狂的反攻、
奋不顾身的冲击,还有这灵魂之中所发出的怒吼。
向着地狱。
沐浴在这来自故乡的阳光之下,钢铁的洪流狂喜的内喊着,向着地狱发起反击。
接连不断的巨响从战争的最前线响起,那些背负在大型机械和巨兽背上的大秘仪支点,分部在洪流和山峦之上的中枢,接连不断的刺入了大地之中。
仿佛钉子一般,将这一份现境的辉光留在了地狱之中。一层层绚烂的虹光在碧蓝的天穹之上交织成网,降下了定律。
将这一片地狱,变成他们的天国。
此刻,随着其他结点的扩张和蔓延,三分之一的地狱,已经笼罩在现境的光芒之中。
而当这一份宏伟的创造暂时中止的时候,即便是槐诗也为这一份自己所推动的变化而震撼。
直到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在天国谱系之中,唯独天问之路被视为辅助了。
不论自身具备多么强大的破坏力和多么超模的生存能力,归根结底,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使命所服务的。
礼魂、河伯、山鬼、湘君、少司命、云中君、大司命,东君…每一步都是为了撑起现境的一部分。
乃至最后,国殇之冠的传承,将整个现境的演变阶段都收存其中的【神迹刻印天问】。
天问之路所创造的最终成果,便是用以维持现境的工具。
不论是原始工程·万物归亡、第一工程·查拉图斯特拉、第二工程·白银之海,第三工程·彩虹桥、第四工程·天国,乃至将深度区地狱变成现境边境的绿日序列、探求深渊本质的金色黎明计划所有的创造和开拓,都将由他们来进行维持和巩固。
在天文会的未来蓝图之中,天问一系的存在,便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工具。
遗憾的是,那愿望实在是过于庞大和遥远,一直到理想国陨落的时候,都未曾能够彻底完成。在预想之中,这绝不是升华者一人所能够推动的力量,而是需要更多的外部环节和秘仪去共同承担这庞大的压力。
虽然对自己工具人的属性和本质早已经了然于心,但实话说,这样的感觉还真不赖。
现在,艰难的创造已经结束了,投身于毁灭的时间到了。
天地之间,雷霆神殿浩荡运行,缓缓的,推向了战场。
然后,停在可怜的地狱弃儿的前方。
“哎呦,好像很眼熟的样子啊。“
王座上,槐诗撑着下巴,戏谑的俯瞰。
在现境领域的边缘,那一团焦烂破碎的血肉聚合物,在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中的幸存者—一只不过,这未必是他的幸运,倒不如说,是不幸才对。
由生长卿改造和催发出的统治级毁灭中枢。
魔山大公!
仿佛察觉到雷霆神殿中意味深长的俯瞰,那一团庞大如山峦的腐烂血肉在瑟瑟发抖。其他的地狱军团在察觉到异象之后,便开始了迅速的撤退和收缩。
唯独它,早已经在生长卿的命令之下,落地生根,彻底将自己固定在这一片领域之中。
无处可逃。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魔山先生。”
槐诗愉快的声音从天穹之上响起,伴随着凄厉耀眼的雷霆,天阙的鸣动之中,无以计数的边境遗物从阴云之中凝聚成型,缠绕雷光,遥遥锁定了大地之上蠕动的那一团烂肉。
“如果你实在听不懂命运啊,礼物啊,标价啊之类的措辞,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用更直自一点的话向你闸明你现在面对的状况。
简而言之来说,那就是…"
云中君停顿了一下,仿佛思考一般,郑重的告诉他:
“臭傻逼,还钱!"
那一瞬间,万道雷霆和刀剑如暴雨那样,从云端落下。
天地迎来了漫长而恐怖的巨响和轰鸣,崩裂的大地剧烈的颤抖着,在一次的撞击和爆炸之中,每一道银光从天而降的时候,便有雷壹相随。
当鹦鹉螺自阴云之中巡行,鸣动的天阙里就酒下了无以计数的边境遗物。
暴虐的轰炸,开始了!
在最后的瞬间,破碎生根的血肉聚合物中,只来得及向身后的地狱发出惨烈嘶斯鸣。
就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残酷的蹂躏中迎来灭亡的悲惨结局那样,向着生长卿绝望呼唤一一师傅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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