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了楼下,陈子健下了车,宗鼎对他说道,记住我说的话,还有别让我妹妹当寡妇。
说完倒车拐弯,很快车开走了。
陈子健抬头看了看那扇熟悉的窗,梦秋水肯定在等他,可,可他真的有些不想上去!
陈子健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好乱,宗鼎说的话,在他脑中不断盘旋,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话什么意思?
而且陈子健可以肯定,从一开始,针对江北公司就有一个阴谋,可是这个阴谋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如果说有人图谋江北公司,干脆让江北公司倒闭,然后进行收购就可以。可为什么大费周章投入巨资,对江北公司进行改制?
那么改制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追求利润?
陈子健现在努力做,并且想让江北公司好起来,目前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效,可是,可是为什么说他挡了别人的财路?
这些问题,在陈子健脑海中不断纠结,又不断缠绕,想不通,说实话头一次感觉到脑细胞不够用。
抬起头看了看那扇窗户,想起宗鼎说不要让他妹妹当寡妇,陈子健的思维更加混乱。
但他很清楚,这是宗鼎给他的忠告也是给他的警告,而且这一次的警告,比前几次来得更加直白,而且令他更加无法接受。
怎么办,何去何从?
上楼吧,有了梦秋水,难道你还奢望其他的吗?有个声音跟自己说。
陈子健迟疑的迈出脚步,向着楼上走去,可走了几步,脚步慢下来。
真的要离开江北公司?回想起临走时那一张张充满期盼和悲伤的脸,以及那一声声留下来的呼喊,他,他,忽然没了上楼的勇气。
犹豫,徘徊,这边是梦秋水,那边是江北公司,而自己又该选择谁?这时他才发现,这世界最难的事情,并不是如何走出困境。
而是明明白白告诉你两个结果,让你去选择,而且中间必须面对着道义和亲情!
而陈子健此刻并不知道,梦秋水在楼上焦急等待。
她看见他从车里走下来,走进楼里,几步跑到门口,打开门,等着,等着陈子健进门。
也许她打算用温暖的怀抱,用绕指柔的温情,将他内心的创伤一点点抚平,就这样充满期待的等着。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陈子健上来,有些奇怪,忽然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变了,慌慌张张打开门,冲了出去。
六楼没有,五楼没有,四楼没有,三楼没有,二楼还没有,梦秋水的心揪住了,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
等她冲下一楼,还是没有看到陈子健,冲出楼门口,慌张的四处看着,可瞬间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慢慢的,慢慢的走出小区。
梦秋水想挥动手臂,喊住他,可手抬起一半,张开嘴,慢慢的一点点闭住,就这样目送着他离开,离开,背影逐渐消失在小区外……。
天阴沉沉的,空气潮湿闷热,就像是干燥的面粉加了水,不停的搅拌,最后成粘稠的。
陈子健出现在田间,手里拿着两瓶酒,还有一些元宝香烛之类的东西。
几个从农田里回来的村里人,从他身边走过,还好心提醒道,天要下雨了,要拜祭明天吧!
陈子健冲他们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
一片小树林,里面有几处坟茔,他走过去站在两座坟茔前,那是他姥爷和姥姥的坟。
坟头上长了一些杂草,陈子健慢慢地清理着,一点点的清理着……。
抖开元宝蜡烛,用打火机点着,慢慢的用木棍挑动,火苗不住的窜动着,那一张张五颜六色的冥钞,化为纸灰,风吹过,慢慢的飘荡着,在这个小小的树林飘荡。
陈子健拧开一瓶酒,在他姥爷坟头倒了一些,接着往嘴里灌了一口。
酒很辛辣,而且劲道十足,二锅头,姥爷的最爱。
自打陈子健记事起,就记得每天晚上姥爷从厂里回来,姥姥总是做好热乎饭端上桌。然后在玻璃杯里倒上半杯二锅头。
姥爷下班回来,洗完手和脸坐到桌前,先拿酒杯使劲的咂一口,整个眉眼抽到一起,紧跟着吐出一口气,舒展开,换上一副惬意的表情。
陈子健每每看见姥爷这种怪怪的表情,就问他,这是什么东西,姥爷就会告诉他,这是二锅头,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只要心烦了,累了,不舒服的时候,喝上一口,立刻就乐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