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玉徽看不见的地方,安敏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意。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苏玉徽了,虽然离开宫城多年,父王又不怎么待见她,看似漫不经心的她实则十分在意亲情。
不然那般精明的一个人,在昭国城破那日又怎么会毫无防备的喝下了那杯毒酒,所谓的血脉亲情,苏玉徽从来都没得到过,却又是她的软肋!
表面上,安敏以一种平淡的语气道:“本宫知道你恨着本宫,以为是本宫的挑拨所以父王才在茶中下毒将你舍了去……替我和安贞死的,可是你是否知道,就算是没有苏相的那个条件,你回来了,父王也不可能会放你活着离开王城的!”
殷红的唇却说着世间最恶毒的话,那冉冉升起的青烟,甚至让安敏那美丽的容颜变得有几分扭曲。
听到她的话,苏玉徽脸上一贯带着的、在安敏看来戏谑的笑意渐渐的敛了,目光如同寒潭,但安敏在她的眼底处看到了一丝隐痛,见苏玉徽这般,安敏心中甚是快意。
苏玉徽冷笑一声,看着安敏,神情却比她想象中的要平静。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道:“安良娣,你特意下帖子到苏家请我来,该不会为的就是说这个吧。”
她的反应出乎安敏的意料,苏玉徽嗤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说——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昭王的身上,我们之间的恩怨就能够一笔勾销吗?”
似是嘲笑安敏的天真一般,苏玉徽眼眸一抬,眼中流露着不屑——那是安敏最讨厌的神态,看着她淡淡道:“你们欠下的债,不仅仅是我的,还有昭国将士们的……欠下的,都要还!”
阴冷的语气,让安敏不禁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似是为了掩饰不安,她起身,避开苏玉徽咄咄逼人的威慑力,抓了把香粉添在了香炉中。
目光恰好看见苏玉徽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双手,预示着她此时内心并没有如同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见她是故作平静,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不在意,安敏冷笑一声道:“这些年宫中的那些流言蜚语,我的好妹妹难道就没听说过吗?“
“楚妃是天昭三年八月入的宫,入宫后一月后便被诊断出有了身孕,天昭四年四月中旬便就生下一女。比寻常孩子提早出生了一个月,御医对外说楚妃是因为动了胎气导致的早产,可是难道妹妹就没有怀疑过吗……”
隔着鎏金麒麟香炉吐出的冉冉青烟,安敏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讥诮的笑意看着苏玉徽道:“这些年父王那般宠爱楚妃,为何听信了术士之言便将你送到了宫外;楚妃死之后,为何他连见你都不愿意见你;为什么,你是父王的骨血,可是他为何那般毫不犹豫的舍了你。那是因为……”
“你不过是个孽种罢了,父王早就想杀你了……”
那样的话,恍若是源自于地狱最深处的诅咒,藏在心底深处、最为恐惧的地方,却那样堂而皇之的被人戳穿暴露在了烈日之下。
便是那一刻,苏玉徽觉得头脑恍若一片空白,张了张嘴看着安敏,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冉冉而起的青烟,恍若幻化成张牙舞爪的怪兽向她袭来,她想要反驳安敏,却感觉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
安敏看着几是瘫软在软榻上的苏玉徽,眼中闪过了一丝快意,看着苏玉徽道:“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趁着你还能说话的时候……”
麒麟香炉内冉冉升起的青烟,恍若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苏玉徽困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