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用过了午膳后赵肃又陪他下了两局棋才走,今天几乎在宫中将近陪了他一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实在难得,但由此可见今日他心情着实不错。
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性情聪颖稳重,资质不凡,他甚至比膝下几个皇子更偏宠于他。
当年宁王叛乱,兄长为救他身亡,危急时刻是他力挽狂澜诛杀逆贼,但是靖王府却因为靖亲王战死差点分崩离析。
不管多少年过去,他依旧没忘记在那兄长的灵堂中,血泊中的少年灰暗的眼神……
每每想到那一幕,徽宗心中更是觉得对靖王府一脉万分愧疚,在那之后他更加倾尽全力的弥补靖王府。
但究竟是因为少年时承受的变故太多,无论他想如何弥补,他性子依旧还是那般冷淡,这些年也不回靖王府,与他们也亲近不起来。
所以当知道他有心仪的女子的时候,徽宗总算是松了口气。
徽宗看着那空着的几个碟子,不由摇头道:“这孩子,能在朕手里连吃带拿的也就只有他了。”
张福喜是跟在徽宗身边多年的心腹了,知道他语气虽然带着责备之意但是心中却不知如何高兴着呢。
他是徽宗身边老人,说话也没那么多禁忌,笑道:“老奴跟了皇上这么些年,第一次见王爷厚着脸皮找皇上讨要东西呢,这有了心上人就不一样了。”
想到方才赵肃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问他是否能将御书房点心打包带回去的样子,他也忍不住笑了,道:“这孩子是我瞧着长大的,从小性格就倔强,想要什么从不求别人,非要自己动手去拿。”
他这些年沉迷于求仙问药,对俗事比较淡泊,想来今日实在高兴,不由多言了几句,眼中带着温情道:“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御花园里,他眼巴巴的看着树上的杏花,朕摘给他他不要,非得朕抱着他亲手去摘。这样倔强的性格,也不知像了谁……”
张福喜脸上的笑微微凝了凝,不过是须臾之间,脸上带着笑道:“可不是么。当年老王爷的爵位虽然被世子袭承了,但是依照皇上对王爷的恩宠再封王是迟早的事,可他偏偏非要去边关出生入死的挣个军功回来,让皇上名正言顺的堵住了那些大臣的嘴破例封他为王。”
虽然当年赵肃前往边关是心存芥蒂,负气前往,但被张福喜这般一说徽宗心中也觉得十分舒坦,笑道:“是啊,这些年他在边关虽然立下不少军功,但是哪一次朕不是为他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和王兄一样……不过如今算是好了,有了牵念的人总不会吵着要去边境拼命去了。”
紧接着不知想到什么,不禁笑道:“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喜欢的会是那样的女子。”
徽宗在猎场上见过苏玉徽的,虽然模样看的不真切,但是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让他记忆犹深,鲜少见到那样干净的一双眼,无辜又柔软,也不知那混账整日板着脸是怎么将人家小姑娘哄到手的。
张福喜也觉得二人相处方式十分有趣,“王爷又是点心又是糖果的,这是将苏二小姐当做孩子来哄呢。”
想到赵肃冷着脸哄人的样子徽宗不由笑出声,“朕之前想着依照他那样的脾气世家千金是没人能跟他处的来的,便在将门之后中为他挑选个强势点的。当年朕觉得武安侯家的长女甚是不错,没想到他倒是不声不响的看上了苏卿的女儿……”
提到皇上亲封的那位姽婳将军,张福喜脸上闪过了一丝迟疑,道:“温家大小姐已过双十年华迟迟未嫁,王爷心中不清楚,但是皇上心中应当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