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玉徽终于不咳了他才与她秋后算账,占了苏玉徽常坐的位置,纵然是在美人榻上,他坐姿依旧十分端正,这是多年行伍生活中带出的习惯。
目光阴测测的看着她,在那目光之下就算是没做什么的某人也莫名觉得心虚,殷勤的倒了杯热茶,谄媚道:“王爷您尝尝这新出的雨花茶。”
他虽为皇孙贵胄的但是在吃穿上并不讲究,对于他来说进贡的雪顶含翠与陈茶没什么区别,总归不过是用来解渴用的。
只是这茶是她亲手捧来的,那双柔荑几乎与那细腻的白瓷茶盏融为了一体,他莫名觉得有些口渴,再加上那明显讨好的笑,看的他阴霾的心情不由好了几分,是以觉得这茶也格外的香甜。
见他十分给面子的将茶都见底了,苏玉徽暗自松了口气——很显然她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而后,她听见他凉丝丝的声音道:“画像,又是怎么回事?”
听着他不善的语气苏玉徽欲哭无泪,想到此人连江晚奕那陈年不相干的醋都能吃的,恨不得指天为誓以证自己清白。
“我连温洵话都没说过一句更不要说去招惹他了,谁知道温家人都在发什么疯!”
见她如此乖觉赵肃的冷着的脸色方才松动几分,他倒不是为了温洵这事来的,便道:“此番没有招惹,以后也不要去招惹。”
说着素来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夔王殿下眉宇中也藏着深深担忧,她太能招惹人了,只有娶回家藏起来他才能放心,只是如今局势……
不过须臾之间,他心中闪过了许些个念头,一旁的苏玉徽倒是不知他心中所想,眼见着危机解除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见他沉默不言,不由开口道:“你……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莫非是明日就要启程去江南,所以与她告别的吗?一方面她心中是欢喜他这般在意自己,一方面却又有些失落,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想到他即将离开,难免有些不舍……
这……或许就势书上所说的患得患失吧。
为了掩饰自己复杂的心虚,她垂眸拿着桌子上的瓜子喂玉露——这是她近日开掘的新乐趣,看玉露嗑瓜子!
谁也未曾想到堂堂的蛇王竟好食坚果!金风性情高傲好面子,会将瓜子藏起来偷偷背着人吃,是以碧烟收拾房间的时候总会在边边角角处看到一堆瓜子壳。
玉露活泼些当然没那么多讲究,陪着苏玉徽嬉闹丝毫没有身为一只蛇王的尊严与自觉。
赵肃抬眸看向灯火下嬉闹的那两只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才短短数日时间,玉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起来,简直是……前途堪忧。
苏玉徽见赵肃久久没说话,好奇的看过去,正好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灯火下漾着宠溺与温柔,他低沉的声音道,“今日没来提亲并非是我失言,而是……出了点意外。”
未曾想他竟说的是这个,不由微微怔了怔,便听他道:“等我从江南回来,我便亲自前去月宫提亲。”
桔色的灯火下他的声音轻如微梦,怕惊扰了什么,他问她:“阿玉,你可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