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华夫人脸上不敌年轻愤怒的安敏,脸上被抓花了好几道血痕,衣裳凌乱,哪里还有之前雍容华贵的样子。
想来,这是她此生最为狼狈的时刻吧!
她以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苏玉徽,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苏玉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咬牙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苏玉徽回以她的是浅淡一笑——昔日昭国高傲的荣乐王后啊,这些痛苦,不及你加诸在我母妃、还有那些枉死将士身上的半分。
既然要算账报仇,就要痛痛快快,一并算清!
她的目光落在了隐匿在人群之中,最末端不起眼的安长筠身上。
摇曳的烛火下,那双眼眸是那般的相似,只是在记忆最深处,这样一双眼看着他的时候是无尽的温柔缱绻,而并非是像现在这般带着冰冷的讥诮与嘲讽……
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冰做的利刃狠狠的戳了下去,痛苦和寒冷在心尖蔓延……
他按压住那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缓缓起身,跪拜在徽宗面前道:“罪臣安长筠,于御前,自请与荣乐和离!”
一席话,惊起了千层浪,谁也不知道这整日糊里糊涂的东昏侯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和离——你和离就和离吧,一封休书就是,怎么偏偏在今天这样的时候在御前说这事,也不看这都什么场合,皇上哪里有闲心管你家破事。
不管其他人表情是多么的复杂,他的话相等于是压垮浓华夫人最后一根稻草,她拎住安长筠的衣领,道:“安长筠,当年你在宗庙神灵前起誓,这一生都不能休妻,否则灰飞烟灭、不得好死!”
现在的浓华夫人哪里还有之前那样的进退有度,得体的风仪,完完全全就是个疯婆子。
安长筠被她拎着衣领,脸上表情依旧木木道:“不能休妻,但可和离。”
“不可能!”浓华夫人不知哪里的力气狠狠的推了安长筠一把,安长筠一个男人竟被他连人带椅子的推翻在了地上,好不狼狈,但他脸上表情依旧是木木的。
“安长筠,你生是我荣乐的人,死是我荣乐的鬼,生生世世你都没办法摆脱我!”她疯疯癫癫的说道,尖利的声音听得周蘅芜都不由觉得心尖一颤——今天疯的人也太多了吧。
先是赵泓煦,后是安敏,现在又是浓华夫人。
苏玉徽见浓华夫人如此失态模样眉心轻拢,鼻翼微煽在空气中似是轻嗅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
但是下一刻,疯癫的浓华夫人却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面前,还好周蘅芜眼疾手快将苏玉徽护在了身后,迟来的侍卫终于控制住了浓华夫人。
她赤红着眼睛,恨恨的盯着苏玉徽道:“是你这个妖女做的手脚控制住了安长筠!你方才……你方才泼给他的那盏茶有问题!”
她一直奇怪为什么今日紧要的关头安长筠会忽然不受她控制,直到最后这一刻她才想起了一开始苏玉徽泼给安长筠的那盏茶——只是,已经迟了……
尘埃落定,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