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彩云气得直哭起来,眼眶通红,“不过是叫小娆姐去见我哥哥一面,以前小娆姐住在洛府的时候,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莫不是现在景国人厉害了,就来随意欺负人了?”
这样倒打一耙的话,将楚楚气了个半死,要不是有秦风在一边拦着,她就冲上去给这个女人一巴掌了,“什么欺负人,明明是你们洛府的欺负人,我家娘娘被你们洛府关在屋子中一个月,最后还不是将你们洛少爷给放了回来?”
“楚楚!”宁雨宣没再继续往里走,将这几人的争辩都听了进去,眼看着楚楚说得越来越过分,她忍不住怒斥起来,这就是在洛寒川的门前,她只是想安静过来叙旧告别,不想弄得不愉快,场面糟糕。“楚楚,你要是再胡乱说话的话,那就现在回府去吧。”
楚楚当真是气极,却就此噤了声,不再多言,心中却腹诽不止。秦风知道她受了气,轻声安慰起来,“先别气了,你也知道娘娘她是有自己主见的。”
见几人都安静了下来,宁雨宣就要往里走去见洛寒川了,只是甫一转头,就看见了一男子正站在那里,一手撑着桌子一角,脸色有些苍白,更显得那双眸子异常幽黑,不是洛寒川还能是何人。
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连楚楚也是吃了一惊的,差点以为自己是见到了皇上,她有些明白过来,为何失了忆的宁雨宣为何对洛家如此在意了。
大概是刚才门外的吵闹声惊扰了他,宁雨宣如是想着,却只是看着洛寒川,说不出话来了,只怔怔地对上他的目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洛寒川笑了,大概是这几日的时间,叫他也渐渐想明白过来,他一如往常那般态度,笑得温和无害,“我刚才听见你说话了,是哑疾已经治好了?”
好像一切都还没有变,她是那个不知来历,被洛寒川救回府中的那个女子,而他对自己态度谦和有礼,又带着浅淡温情。刚才有些难以抉择的问题一下子就有了答案。这时的她不是宁雨宣了,而是洛府的小娆。
“哑疾是昨日好了的,现在已经说话利索了,倒是洛大哥,我听彩云说你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怎么不好好卧床歇息?”是与之前一般的说话语气神情。
洛彩云见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了,可是见两人又是这样熟稔中带着疏离,心中不免苦涩,她上前去扶着洛寒川,“大哥怎么起来了?你身子才刚刚好些,可别复发了?”
洛寒川对洛彩云近日来所做的事情大概能猜到一些,只将她扶着自己的手撇开,“我没什么事,既然是小娆回来了,我怎么好一直躺着,今天天热,去花园的水榭坐一会儿吧,我们也好去叙叙旧,”他目光落在门口的秦风和楚楚身上,笑道:“这两位也一同过来吧。”
有些事情可遇而不可求,洛寒川这几日静卧在床,也想了许多,最后的结果是,不论他是如何想的,到底是结果不能改变了,小小蝼蚁岂是能撼动大树的,那一日景国皇上轻而易举就能将她带走。恐怕若不是有小娆给自己求情,他也很难安然回府的。
至于心底那份愈演愈烈的情谊,到现在,他也只能藏在心底,只当她是一位过客了。
如今初夏的天气,洛府的花园依旧如春日一样,花香满园,蝴蝶翩跹其间,可谓是美轮美奂,只有梅林那一处角落,没有了梅香四溢,但是绿叶葱茏,也是养眼的。洛府的花园她看了半年之久,想来今日,也该是最后一次见到了吧。
宁雨宣心中满是感慨,她转过头来,看向洛寒川,关切道:“之前是我的不好,才害得寒川大哥你身陷囹圄,看到你现在情况,我真的是过意不去。”
这处水榭只有他们两人坐着,而楚楚和秦风则是坐在离这不远处的凉亭里,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形,也算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了。而洛彩云为了证明洛家不会对小娆做些什么,也与楚楚一同待在那处。
洛寒川闻言,却又是一笑置之,他给宁雨宣的杯子中斟了茶水,上好的雪山银芽在沸水中翻腾,散发出浅淡的香气,还带着雪水的沁人心脾,这正是他们去年埋下的梅蕊雪水,“该过意不去的人是我才对,我后来那样对你,为何你还要在景国皇帝面前替我求情?”
宁雨宣端起茶盏,轻嗅着那掺杂着梅香雪水的清香,又放了下来,“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当面,与寒川大哥你道一声谢,你与彩云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小娆铭记于心,日后也不会忘,至于那些不愉快的,我想,寒川大哥你也不想记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