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礼在电话里一句话把事情讲完:“寒总,那个绑架慕茧的人死了。慕茧已经被慕家接回去了,表示不再参与这件事。”
不再参与,表示她一个字都不会再多说,反正绑架她的人已经没了,她再多说反而会卖了乔鸣。
“难道,是咱们的猜测错了?”杭礼略微的不解。
错没错不清楚,但是人证已经没了。
慕茧的身世爆出来之后,过了那一段的风声整个人就低调了,不过,慕家很不错,她依旧是慕家千金,还是慕家唯一的女儿。
至于乔鸣,慕茧先前就跟他这个舅舅关系不错,虽然乔鸣没法探望,听闻她给他舅舅写过信。
所以再怎么样,乔鸣也不会狠下心把慕茧给做了。
于是这事,自然只能到此为止。
对方够聪明,也够果断,只趁着寒愈连公务都没时间处理的这几天,哪怕不清楚多重要的事拖住了他,却也敢果断的让病患家属开始意图状告’第一集团’。
紧接着,慕茧出了意外,一发现弄错了人,一夜之间弄死那绑架的男人,让整件事戛然而止。
哪怕乔鸣参与其中,授意此事,寒愈并不认为,单单乔鸣有这样的胆量和速度。
八点过去一刻钟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从听筒里传到寒愈耳边。
“寒总,公司外现在都是记者,您今天就先别过去了。”
男人本就沉冷的五官越发凝重,“说清楚。”
“昨晚死的……今天凌晨死的那个男人,据说是家属之一,媒体捏定’第一集团’以此震慑想要状告闹事的其他家属。”
寒愈薄唇冷冷的,“据说?”
杭礼想了想,解释:“查过他的身份,确实算不上家属,但媒体那儿现在越解释只会越乱。”
这件事非同小可,已经上升到人命了。
更严重的是,“那个男人也中了毒,媒体现在恨不得扛的是长枪短炮。您就别去公司了。”
’第一集团’大厦外,的确围满了媒体。
先前这件事被寒愈一压再压,一直都没有被公开曝光,不过是一个不留神,对方可真是速度。
媒体的看法也十分犀利
说’第一集团’杀死一条人命让其他家属别再妄想控告闹事。
还不够,甚至因为死的人正好中毒,断定之所以有人中毒,就是’第一集团’刻意为之,好像让谁中毒集团都能控制自如似的。
这边刚挂了电话,席澈已经到寒公馆外。
敲开门,寒愈站在门口,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席澈神色淡淡的,“新闻闹那么大,寒总难道不急着压下去?也不想知道最快解毒的方式?”
最后那一句,寒愈脸上的冷毅才有所松动。
席澈走了进去,因为来过,显得熟稔多了,“我上去看她。”
伸手握了楼梯,也正好拦住了席澈,沉沉的不悦:“她还没起,你可以跟我谈。”
席澈一点都没打算给面子似的,“严格来说,我只帮她,不是帮你寒总。”
寒愈的电话再次响起,他的目光冷冷的从席澈脸上挪走,接了电话。
而席澈已经主动往楼上走了。
卧室里。
夜千宠已经起来一会儿了,她只是没有下楼,这会儿合衣站在窗户边,若有所思。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时,她回头看过去,微微蹙眉。
然后听到门外清澈的嗓音,“是我。”
“进来吧。”
她依旧站在窗户边,看着席澈推门走进来。
卧室很大,他走了好长一段,靠近她的时候,夜千宠才隐约看得到他昨晚缺觉的疲惫。
“不出意外的话,慕茧应该被置身事外了?”她问。
席澈没有走到窗台那边,隔了一点点距离看她。
早上她一头长发瀑布般随意披在腰间,修衬她本就姣好的身体,大概是因为冷,衣服裹得有些紧,被窗外的晨光映照,看起来……
透着那么一股令人不熟悉的娇媚。
因为没听到他说话,女孩转侧了过来,娇俏的鼻尖,哪怕是饱满的柔唇也被光线描摹得越发生动。
她站在窗台榻榻米上,是比他高了一个台阶,远远看过去,竟有一种高攀不起的高贵气息。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夜千宠微微蹙起眉。
席澈的视线淡淡的,没有刻意收回,但也没有盯着她看,只是走过去,双手放在兜里,道:“你什么都料到了,我算不算洗清了嫌疑?”
嗯……夜千宠听出来了,他依旧是介意她怀疑他的,只是习惯了这样不冷不淡的性格,所以不至于对着她斤斤计较的吵。
她就地过来坐在了榻榻米上,道:“既然是这样,就可以安心提取元素了,怎么解决是我伍叔的事。”
她帮忙引导到这里,再查下去应该简单很多。
席澈低眉看着她,依旧淡淡的语调:“你很不想让他知道,能提取元素的是你?”
夜千宠朝他看过去,仰脸着。
刚要开口,改了话音:“你坐下吧,脖子酸。”
席澈走了过去,没有坐榻榻米,而是搬了那边的椅子,依旧比她高一点。
才听她道:“如果他知道了,坚决不会再允许我做下去,否则我也不会找你经手。”
席澈似是笑了一下,“不允许便不允许,你和他不是没了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席澈没有看着她,但给人一种,他在等她回答这句话的感觉。
等她说确实没了关系,或者别的具体关系。
她能看出席澈心情不太一样,但是没有去琢磨,“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知道我跟RLV研究有关系,他绝不会让我再碰,如果知道我是组长,那也许就彻底断绝关系了。”
席澈面无表情,“不是好事?”
好事?
她微微拧眉,转头看他。
席澈也看了她,“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夜千宠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就算气我怀疑你,也不用这么大仇恨,看我跟他闹翻,对你有好处?”
没有么?他安静的看着她。
她脸色微微的变了,盯着他,“别告诉我,这个节骨眼上,你改变主意了。”
不等席澈开口,接着道:“你既然答应了帮我,就必须帮到底,帮他的所有患者康复,等这件事平定。”
席澈清清淡淡的调子,“我似乎也没有答应过你,更谈不上必须。”
夜千宠看着他这副表情,听着他的话,一下子就来气了。
忽然从榻榻米上站起来,“你跟我玩这一套?”
“是,我怀疑你,我确实不对,但是换做你站在我的角度,你难道……”
“我永远不会怀疑你。”席澈淡淡的打断她,那眼神,笃定无比,又淡得什么都捕捉不到。
夜千宠忍着才没有把“放屁!”对着他说出来,当初匡娇的事,他可不就是一直怪罪她的么?
但是罢了,她现在不扯那些,只是看着他,“我道歉行不行?这件事无论如何你必须帮我做到底。”
席澈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角,淡淡的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事的话,我还得回公司上班。”
说着话,他居然真的就抬脚往外走了,不急不慢,就是一副真的来看她,看完道别的样子。
夜千宠站在榻榻米上看着他的背影,头两秒被气得都呼吸不畅。
她以前压根就没知道过席澈竟然是这么计较的人,他对什么都是与世无争、事不关己的那种淡漠。
就是被她怀疑了,竟然就介意成这样?
“席澈!”她回过神才喊了他。
见他没停,只好紧着步子追过去。
她到了跟前去拦,没拦住,他直接绕开她走了过去。
步伐虽然没有刻意加快,但是轻而易举躲过了她,像是走定了。
她只好抓了他手腕,抬头看着他,“随你开条件!你都已经做到这里了……帮我,行不行?”
席澈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但也是无动于衷的神色,低头看了她真诚仰着的脸,好半晌,终于唇畔淡淡的问:“我要什么你都答应?”
同一时间,寒愈直接推门进来。
卧室里的两个人刚好就在门口不远处,进门一眼就能看到。
她抓着席澈的手腕,两人一高一低,四目相对,那场景,很难不忘情侣纠缠的画面上想。
而寒愈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她握着席澈的手指上,轻轻眯了一下眼。
夜千宠几乎是同一时间忽然松开手,也没多想就嗔了一句:“你又不敲门!”
男人目光里敛着几分寒芒,五官微微绷着,眉宇间有着一些阴暗,“你确定,我的别墅我要敲门。”
不是疑问句,嗓音沉沉的。
席澈已经侧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下意识的跟着挪了个步子,面前的男人立刻冷下脸,“要追?”
夜千宠看着面前的人,再想想席澈刚刚忽然的变卦,这俩人是诚心约好了在这几天给她气受的?
停在了原地,她抬头看了面前的男人,“有事跟我说吗?”
寒愈看了她两秒。
男人有时候也很敏感,至少,这一刻他能清晰的看出她压根没有心思听他说话,一颗心就像跟着席澈飘到了卧室外。
说不介意,那他这颗心就不是肉做的了。
夜千宠看着他沉冷着脸从自己身侧迈步走了过去,去换了衣服,拿了外套出来,看样子就是要出门。
也终于抽空对她说:“我出去一趟,自己吃早餐。”
她站在门口,然后转身往回走。
男人快走到门口,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折回去,启唇:“不问问我去哪?”
夜千宠只觉得头疼,“不就是去找慕茧么?你去吧。”
寒愈的脚步果然是顿住了。
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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