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又不曾直接上门拒绝,这面子都是自己挣的,她自个儿要上赶着去结亲,丢了脸也不关人家的事。却还端着苦主的模样,来兴师问罪,妄图加以报复。
卢老夫人知道女儿的性子,此刻道理是说不通的。
“你早该听我的,好好的世家贵女,哪怕是嫁个小官,也比一个商户好。江家再是家大业大,能比得上贵妇的体面?你忘了当初联合你那小姑子贪萧府中馈被揭穿后,受的罪了?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女儿家脸面最重要。”
余二夫人被母亲揭短,神色羞愧。
“娘,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您还提它作甚?”
“是陈年往事,可你记不住教训啊。”
卢老夫人摇摇头,“好好的大家闺秀,非得贴一个平民,当时你夫妻二人怎么就没觉得丢脸呢?照我说,这亲不结才好。江家有眼无珠,伶儿可算是逃过一劫,正好另觅良缘。你非要计较,岂非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人人都说,余家闺女倒贴平民小户遭拒,不甘屈辱事后报复。那你夫妻二人不光脸面没了,姑爷的前程也尽数化为乌有,还有闲哥儿,清姐儿,一辈子都得搭上。伶儿怕更是得一根白绫了事。这便是你想看到的?”
“娘…”
余二夫人还欲哭诉,卢老夫人已道:“好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别再惹是生非了。也别想着去你哥哥跟前哭。你婆母如今缠绵病榻,作为儿媳,你不在榻前伺候汤药,成天到处串门,早已落了不孝的名声。再这么下去,你也别想着给伶儿说亲了,她就等着你婆母病逝,乖乖的守三年孝再议亲。”
“那怎么成…”
“不早了。”卢老夫人不为女儿的眼泪所动,“你婆母还病着,伶儿又伤了颜面,怕是郁郁不快,你既是儿媳又是母亲,可不清闲,我也就不留你用午膳了,回去吧。”
余二夫人没想到母亲竟如此心狠,任她怎么说都不肯帮忙。哥哥…母亲都这么说了,哥哥也必然不会松口。
她咬咬牙,眼神幽怨。
卢老夫人只当看不见。
自己的女儿,她当然心疼。但心疼也得有个度。余家现在为何置身风雨之中?还不是因为余老夫人宠女儿宠的?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她岂会再重蹈覆撤?
余二夫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跑一趟,走的时候满心愤怒。回到家后仍旧不解气,将整套的青釉茶盏摔了个粉碎。
余二爷跨门而入,碎片正好落他脚下。
他皱眉,驱散了屋子里的丫鬟,抬脚走过去。
“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你还说!”
余二夫人余怒未消,见他非但没有软语宽慰,还敢质问自己,当即发作。
“当初是你在我跟前把江沅夸得千般好万般好,我才同意将伶儿许给他,如今江家另娶她妇,生生打了伶儿的脸,伶儿伤心得要死要活的。你倒好,竟冷眼旁观无动于衷,连给自己女儿出气都做不到。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干脆让我们娘俩一起死了干净,省得碍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