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车子引擎声刚熄灭,几秒钟的功夫,大门敞开,凛冬的寒风,凄厉干燥。
伴随着急促有力的高跟鞋声,孙琼华进了屋。
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给人一种极其强势的压迫感。
此刻已经晚上八点多,按理说早该吃完饭,许是没想到傅家今日摆宴,她脚步停滞还是喊了一声,“爸、妈。”
“嗯。”傅老素来在晚辈面前都是不言苟笑,淡淡应着。
上午听说孙芮割腕,晚上她就回来了,这个点冲到家里,面色寒沉冷肃,想必不是简单来探望的。
“吃饭了没?坐下吃点。”老太太看向她。
“二夫人,您坐。”忠伯已经摆上碗筷。
“二婶。”“二舅妈。”傅斯年和沈浸夜均喊了一声。
孙琼华闷声应着,心里有事,不在状态。
宋风晚和怀生叫她的时候,更是直接没搭理。
傅沉低头剥虾,余光瞥见宋风晚略显尴尬的神色,浓稠如墨的眸子沉了几分。
这个点冲到家,是给谁甩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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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到来,餐桌上气氛凝滞,不如方才活跃。
“二舅妈,您要喝点什么?饮料?”沈浸夜试探着开口,孙琼华好像在发呆,没听到他说什么。
沈浸夜起身帮她斟饮料,许是突然注意到边上有人,陡然一抬胳膊,将饮料打翻,果汁洒了一桌子……
“你这是干嘛!没长眼嘛?”孙琼华下意识吼了一句。
饮料沿着桌沿滚落,滴到她衣服上,她急忙伸手擦拭。
心情不好,说话没把握好分寸,等她说完,才注意到是沈浸夜站在自己身边,怔了数秒。
“浸夜啊,不好意思哈。”孙琼华心底憋屈又窝火。
“没事。”沈浸夜悻悻然回到自己位置上,傅沉递了张湿纸巾给他,他才低头不断擦着溅了果汁的手指。
沈浸夜无端被人怼了一下,心底不舒服,又是长辈,只能吞了这口恶气。
整个餐厅气氛瞬间又降至了冰点。
傅沉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二嫂,你若有事,冲着我来就行,何必拿小辈置气。”
“老三!”老太太蹙眉,“还有孩子在。”
这好好吃着饭,若是傅沉发作了,谁都拦不住,最后只会闹得不欢而散,反而弄得孩子尴尬。
“自己带了一身脾气回来,冲着小辈乱吼乱叫,也没注意过影响,我还要给她面子?”傅沉自己扯了张湿纸巾,低头擦拭着手上的油渍。
孙琼华刚从孙家回来,断断数日,孙氏集团市值蒸发了十几亿,业内有传闻,孙氏和傅沉交恶,不少人都开始选边站,疏远孙家。
孙芮的事情,至今还在网上挂着,每日都遭受网友的攻击谩骂,有些键盘侠是全家一起喷,他们家何曾受过这种屈辱,都气得要命。
她刚见过孙芮,也就十几天不见,简直像是变了个人,神情恍惚,就连大门都不敢出,医生说她是惊吓过度,神经有些问题。
这次也是听说她割腕才匆忙回国,她本来是想找傅家二老主持公道,不曾想傅沉也在。
此刻被他这话刺激,也憋不住了……
“傅沉,二嫂这么多年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你需要对我们孙家赶尽杀绝吗?小芮都闹到割腕自杀了,你还不收手?”
孙琼华激动地站起来,看向傅沉的时候,目光犀利,灼灼逼人。
“小芮确实做了一些惹你不快的事情,我已经教训过她,她也道歉了,你答应过我,不追究那件事,现在倒好……”
“你把事情捅给了记者,谁都知道小芮不自爱,甚至连我哥哥嫂子都被人指着鼻子骂,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大家族通常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娘家败落,她也面上无光,甚至觉得在傅家可能会没有发言权。
毕竟傅斯年母亲家世显贵,同为妯娌,自然会有一较高下的心理。
孙琼华强势惯了,说话字句犀利,像是带着股寒风扑面而来,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宋风晚有些担心的看向傅沉,傅沉对付孙芮,导火索是自己,若是傅沉和孙琼华一家人交恶,她心底过意不去。
她在桌下,伸手扯了扯傅沉的衣角,他却不为所动。
傅沉低头擦着手指,动作徐缓精细,“二嫂,这件事可不是我捅出去的,是千江说漏了嘴。”
千江站在边上,脸上如常冷漠。
跟着三爷混真的不容易,不仅要当助理,当保镖,关键时候还得被拖出来当枪子儿?
孙琼华嗤笑,“老三,他是你的人,要不是你授意,他敢这么做?你别来敷衍我。”
“二嫂,你觉得我是故意针对孙芮?”
“你的心思我哪儿猜得透。”孙琼华冷笑,“许是从一开始,你就没瞧得上孙家。”
这话不仅是针对傅沉说得,也是对着傅家二老。
老太太本想劝解,听到这话,当即冷了脸,只是傅老拉着她才没发作。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
“二嫂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傅沉细细擦拭手指,语气漫不经心。
“你对聿修和斯年是一样的吗?同样是侄子,还是有所区分的吧?”孙琼华为人精明势利,许多事寻常不说,还是记在心里的。
傅斯年抬手扶了下眼镜。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怎么好端端扯到他了……
傅沉擦拭完手指,猛地将湿纸巾甩在桌上,“二嫂,本来我不想把事情挑开说,你既然说我偏心,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