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忌眸光潋滟,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情真意切地说道,“歌儿,若以后你只能用我这副身躯,要记得洁身自好。”
这是在交代遗言?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窒息感愈发强烈。
“好好照顾自己,别总不穿鞋,也别总淋雨。”容忌停顿了片刻,又絮絮叨叨地说着。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容忌,今儿个忽然打开了话匣子,也不在意我有无回应。
“烦死了,我不听!”
我捂着耳朵,挣开了他的禁锢,头也不回地往山洞外跑去。
细雨纷纷扬扬落在我的脸上,将我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掩埋在冰冷的雨雾之中。
自我发觉再无法以吸星大法将我和容忌的身体互换回来之后,便做好陪他一起赴死的准备。但听他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心里依旧很难过。
正如他不愿我受到分毫伤害一般,我亦不愿他平遭天劫之苦。
即便生来多磨难,我亦从未怨天尤人。
可容忌这一生,肩负得太多,似乎从未为自己而活过。若真有天道,为何就不能待他温柔些?
砰——
我哭得伤心,一不小心撞了树,将脑门儿磕得头破血流。
“树也撞我!”我郁闷至极,捂着血流不止的前额小声嘀咕着。
祸不单行!
我尚未回过神,身后又飞来凌空一脚,直截了当地将我踹入泥坑之中。
“干嘛踹我?我这么俊美!”我忿忿不平地从泥坑中爬起,一手抹去面上的泥渍,一边扫视着死气沉沉的林子。
奇怪!究竟是谁踹的?
一般山魈应当没这个胆,难道是蛮荒小妖企图以这等野蛮行径引起我的注意?
“怪老子天生丽质,太招摇!”
我掐了把自个儿轮廓分明的俏脸,无奈地叹着气。
“天生丽质?”
身后,传来祁汜低醇的声音,傲慢中透着几缕慵懒。
我乍然转身,趁他不备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平白无故的,干嘛踹我!”
今日的祁汜,同往常区别甚大。他头戴红缨金冠,目光寡情如刀锋般冷漠,面部线条亦十分凌厉。
“瞪什么瞪!你踹的我,还不准我还手?”我气急,又推了他一把。
祁汜眉头微皱,一手擒住我骨节分明骨肉匀称的手,十分嫌恶地甩至一边,“东临王,朕没心思同你打情骂俏!”
东临王?
怪不得祁汜一脸凶相,原是将我当成了容忌!
我悻悻收回了手,冷漠言之,“本王也没心思同你纠缠不休。”
“歌儿人在何处?”祁汜鹰隼般的眼神往我脸上一扫,不悦地问道。
他沉着一张脸,态度极差。
“歌儿人在何处,与你何干?”我反问道。
没想到,祁汜怒意升腾,二话不说,一掌朝我心口袭来。
我连连捂着心口,偏转着身体避开他的掌风,一句“登徒子”脱口而出。
祁汜水墨广袖轻轻一拢,迅速回拢手心掌风,面露愠色,“东临王,你脑子被驴踢了?歌儿天劫在即,你却不在她身边陪着!”
“本王找不到路了。”我小声嘀咕着,心里亦十分郁闷。
之前,还有黑盒子给我指路,虽然它总指错路,但偏差并不算大。
换了身体之后,没人给我指路,我自然识不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