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为自个儿想想不是,姜氏从前选择在老宅明哲保身,自然也是为了自家考虑,可眼看着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什么都没有了,尤其看到三房如今的日子,她有如何能不为自家还孩子们考虑。
而沈承业,说到底他跟妻子是一样的,不然夫妻俩从前也不会那么默契地选择了一样的在老宅的生存方式了。
听见妻子叹气,沈承业心底无声地跟着也叹了一声,垂着头半晌没吭声,然而妻子的不催促却让他自个儿挺不下去了,慢慢抬起头来,眼里的神情说不上是什么,只是开了口道:“你说得对。”
其实沈承业并非是不舍,对于刚才妻子那么直白的话,他一时没有回答,并非是想要逃避,而是,一种谨慎考虑吧。
是的,出于谨慎考虑的想法,他对妻子的话没有意见,分家,应该是他也早就有的念头了,在看见了三房的日子之后,在老宅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不公平之后。
他只是在想,这时候选择分家是不是一个好时机,诚然,妻子说得是,若是继续下去,只怕因为沈敬博的存在,还有他爹的偏心,怕最后对自家孩子不利,不论是嫁娶还是念书。
可他又担心,若是分出去了之后,真的就能像是老三家一样也闯出一片天吗?毕竟现在就算在家里再觉得不公平,到底孩子念书闺女以后成亲,他爹咋说都不可能完全不管,而一旦分出去之后,就真的没法改变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长久以来生活在一个大家里习惯了,就算心里头起了离开的念头,还是会有些不确定在里头,是对未知的担忧吧。
姜氏却是明显比他少了那些担忧,或者说是对现在的不满及忧患意识超过了安于眼下,因而一听见丈夫说出的几个字,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爹,我想过了......”姜氏明显想得比沈承业还要多,一听他这话就开口道,是早就想了无数次的事儿,“咱要是真想要分家的话,那就得早早做打算了,眼下家里有的东西,咱得琢磨琢磨能分到啥,咱家不比老三家,那家里几个孩子有脑子,干啥像啥的,也不稀罕家里分的这点儿东西,可咱不行,咱还得指着这个吃饭,所以咱得早早打算。”
看了丈夫一眼,见他没有说话反对的意思,姜氏就继续道:“我说这个也不怕你多想,不是对咱爹不满,但是咱不得不想在前头,要真是分家,指定得找里正做主了。”
沈承业一听,顿时就抬起了头,他明白妻子的意思,这是要走老三家的老路了,因为怕提起分家让他爹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也啥都不想给他们了。
但不得不说妻子担心的有道理,他爹真有可能这么做,而且比起他身为儿子来说,姜氏到底是儿媳妇,一旦想好了要分家,跟公公还这就没啥抹不开脸面的。
“嗯。”身为儿子,沈承业就算心里也这么想,但到底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否则让人听见了就是不孝,好在他媳妇啥都明白也知道该咋做,是以沈承业只是点了点头,低声应了一下。
姜氏不介意丈夫的态度,他们夫妻这么些年,自然了解丈夫,要不也不会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就是因为知道丈夫心里头是咋想的,更别提早在很久以前夫妻俩就已经做过打算了。
是以她只需要丈夫应一声,就马上接着道:“该分的咱必须得拿到,除了地啥的,银两也得分一些,当初老三家几乎算是净生出户了,咱可不能那么傻,往后敬海念书,还有咱兰儿眼瞅着要寻亲事,啥都得花钱,再说咱还得做个生意啥的,那也都得要本钱的。”
姜氏很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就算她心里头该知道的都知道,可她跟丈夫两人的为人处世方式,是习惯了什么都不会说得那么明白的,这一次是真的觉得到了事关自家的大事儿上的,自然就不能再说一半遮一半的了。
“做生意?”沈承业猛地抬头看向了妻子。
先前的一些说法,沈承业都是边听边点头,这也跟从前夫妻俩商量过的一样,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只是最后一项,妻子突然提起做生意,这个却是让沈承业惊讶的,他从前可是没有听说过的啊。
对上丈夫诧异的视线,姜氏也并不在意,而是很镇定地点了头,然后道:“嗯,我也是最近才有的念头,正要跟你说,我寻思着,咱家就算是分出来了,也不能死守着分到的地就那么过日子,那跟从前也没啥两样儿了。”
沈承业闻言嘴唇动了动,想说咋不一样,现在干再多挣再多,那也都是在他爹的手里,钱都花哪儿去了他们不知道,也没权利去问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