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半夏走出病房,死寂般的瞳孔没有一丝涟漪,紧握住冰冷金属的手指慢慢的僵硬松开,转身映入眼帘的就是陆子矜不善的神色。
陆子矜穿着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站在她的面前,抬头挺胸,颇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还嫌爸爸被你气的不够吗?你是不是非要把我们一家人全部逼死,你才高兴?陆半夏,你真恶毒!”
陆半夏脸上没有血色,薄唇紧抿着没有情感的弧度,干枯的发丝下枯瞳静静的凝她……
陆子矜见她迟迟不说话,柳眉微挑,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陆半夏敛眸,安静的从她的身边走过,一句话也没有说。
“陆半夏……”陆子矜诧异的眸光看她单薄的背影,暗暗纳闷。这不是陆半夏,之前自己要是说这样的话,她一定冷嘲暗讽的反讥,今天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还有,她的眼神很奇怪!
陆半夏听到声音步伐顿了一下,转身看她,声音淡漠,言简意赅:“照顾好爸爸。”
音落,转身就走。
陆子矜薄唇抿开,却没来得及说话,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背着光,一点一点的模糊掉……
走到的窗户开着,风一阵一阵的灌进来,流动着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散开,陆子矜只觉得后背一片凉意。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脑子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
那道背影....很寂寞。
陆子矜回过神,摇头,唇瓣随即扬起一抹讥笑,立刻将脑海里荒谬的念头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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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半夏打车回去,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口的斜对面,透过窗户,她能看见李越祈的车子,还有车内那模糊不堪的身影。
“小姐,下车吗?”司机等了许久,不见她下车,忍不住的问道。
陆半夏沉默片刻,摇头:“不,送我去另一个地方。”
这段感情已经让她心力绞碎,再也没有丝毫力气与他纠缠不清下去。
司机点头,发动引擎绝尘而去,经过那辆白色的车子时,陆半夏刻意弯下腰。
坐在车子里的李越祈注意力全在小区的门口,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疾驰而过的车子里有自己朝思暮想的影子。
*
陆半夏来找秦南司,让他颇为意外。在他看来,陆半夏太过坚强,她不会轻易的张口,更不会求人。
苦涩的蓝山从咽喉流下,一直流进心底最深处,陆半夏双手捧着咖啡杯,眸光暗淡无光的看向秦南司,“今天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说。”秦南司没有问什么事,更没问她为什么要找自己。
“帮我查,是谁在暗地里针对陆子矜。”
秦南司拿着调羹的手指顿了下,放下调羹,深深的凝她:“然后?”
“之后就是我自己的事。”陆半夏淡淡的回答,她之所以找南司而不是自己去查,是不想将这件事闹大。秦南司不一样,他是前警卫长,想暗地里查一些事,比她容易多了。
更何况是陆子矜的事,她不想亲手去查。
哪怕是迫不得已要插手,她也不想亲自去查这件事。
秦南司没有追问她之后会怎么做,喝了一口咖啡后,说:“给我点时间,最迟明天下午。”
陆子矜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人物,但在国都在知道她身份还针对她的人,身份不一般,陆半夏大概也猜测到可能和高层有关,所以如此忌讳!
“谢谢!”陆半夏放下咖啡的钱,起身欲走。
“你去哪里?”秦南司知道李越祈肯定陆半夏的门口等她,也知道她在躲着李越祈。
陆家,她不会去,夫人,她不会去找,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陆半夏身子僵了下,声音平静无波,“国都这么大,总会有我一个容身之处。”
秦南司蹙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信步走向门口。
门口的风铃一阵急促的响起,陆半夏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跑进来的刑天,大概是跑的太快,微微的气喘,脸色因为晒了阳光而有些红。
“陆秘书长。”刑天喘气,漆黑的眸光看向她时,闪闪发亮。
陆半夏镇定的对他点点头,下意识回头去看一眼秦南司,不用问也知道是他通知刑天的。
她几番狼狈都是刑天出现,伸手解救,她欠刑天良多,已不想再麻烦他,故此没有找刑天帮忙,而是秦南司。
秦南司与刑天,终究是有区别的!
秦南司看到赶到的刑天,心底也有些犹豫,自己的决定是对或是错,转念一想现在是特殊时刻,特殊对待。
“刑天那地极少人知道,你可以暂住他那。”
刑天没想到秦南司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告知陆半夏的下落。早上他给陆半夏打电话,她没有接,到门口发现李越祈在守株待兔。
此刻秦南司主动让陆半夏去自己那,刑天心里隐隐期待,又担忧她会拒绝。
“不用了。”陆半夏淡淡的拒绝,“我不想再麻烦……”
“如果我说一点也不麻烦呢?”她的话还没说完,刑天已经开口打断她,深邃的瞳孔无比认真的看着她:“陆秘书长,我不觉得你的暂住会给我造成什么麻烦。我想以朋友的身份,为你尽绵薄之力,可以吗!”
陆半夏一怔,静静的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
刑天第一次用这样强势的态度和她说话,而且他已经说是“朋友的身份”如果她再拒绝,倒显得她心里多想什么了。
再者,她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c国秘书长住酒店,要是被人知道,免不了又是流言四起。
迟疑许久,微微的点头,“谢谢!”
刑天松了一口气,眼神又亮了亮,看着她暗暗的高兴。
如果能够再仔细点,便能看到他两个大耳朵,已绯红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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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住是一居室,他将*单被套全换新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生怕她住的不舒心。
“你不必再麻烦了,我只暂住几天。”陆半夏见他又要出去买东西,忍不住开口。
让刑天如此,并非她所愿。
其实她也可以回去,但李越祈在门口守株待兔,进出到底是不方便。
刑天笑:“我说过为朋友尽绵薄之力,不是麻烦。”走到玄关处拿着车钥匙,又问:“你有固定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吗?需要我让人送吗?”
她出门什么都没带,住他这里,总不能让她穿自己的衣服。
“不用,我会打电话叫人送来。”
“那就好。我是一个大老粗,不会照顾女人。你在这里安心的住,照顾好自己。我大部分时间会在总统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刑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家门钥匙放在鞋柜上,“这是钥匙,备用钥匙在茶几下。”
嘴上说着是粗人,可是行为举止却处处都彰显着细心与细腻,为了陆半夏安心,他可以将自己家门钥匙一把不留的去给陆半夏,绅士,体贴到极致。
“谢谢。”
刑天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陆半夏环视刑天的房子,简单的装修风格,客厅就一张小沙发和小茶几,电话,电视等什么都没有,可想而知他说的是真话,他真的只是回来睡觉。
厨房的东西也很少,油烟机还是崭新的,可见他从未下过厨,冰箱里除了冰酒和花生没别的东西。
真的是一个太简单的男人。
***
刑天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杂志,手机充电,怕她无聊又多放了一个手提在客厅。
放下这些东西,没多久他就寻了一个理由离开,给她一个独立自处的空间。
服装店将她需要的衣服全部送过来了,陆半夏洗澡,换上睡衣,躺在单人*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脑子一阵晕眩。
手机在*头柜上嗡鸣,她伸手拿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