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笑笑,吩咐道:“这个时辰还没走,想是留下来用晚饭了,你去看着整几个像样的菜送上去,酒……也备下,听旭哥儿吩咐吧!只是让钰良看着些,别让他们喝多了。”
陈氏连声答应着退出去安排去了。
邱晨转回头,由着玉凤给她梳头,一边看着镜子里跟林娴娘说话:“五妹妹的气色不错,就是看着像瘦了点儿?是不是铺子的生意很好啊?”
林娴娘走过来,在梳妆台旁的鼓凳上坐了,笑着道:“因为之前许多人家外出避难,如今都回来了,难免互相往来走动的多,点心也买的比往日好了些……妹妹两边走过来,差不多就一天了,提前也不知道大嫂回来……”
回来……
邱晨微微一笑:“我也是有点儿急事,回来的突然,没跟你说……再说了,咱们自家人哪里那么多礼道儿,你铺子里生意好,我就替你高兴呐!”
邱晨的头发也简单地在脑后绾好,也没戴首饰,跟林娴娘一起在屋里走动了走动,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腿脚,陈氏带着玉凤春香已经把晚饭摆了上来,邱晨和林娴娘上了炕,又招呼着玉凤、春香和陈氏道:“这么些饭菜,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你们也一起吃吧,人多了吃饭也香。”
陈氏看了看玉凤和春香,三个人齐声答应下来,陈氏在下手炕沿上侧坐了,玉凤和春香就搬了两张椅子在炕下坐了,陪着邱晨和林娴娘吃了晚饭。
前院传了话过来,说是林旭的那个同窗喝的有点儿高了,二爷留了人在家里住下。
邱晨吩咐玉凤让顺子家的取了被褥去前院客房布置了,点上火烘上屋子,玉凤答应着去了。
邱晨寻思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林旭,略略收拾了一下,从妆奁匣子里取了一支竹根雕虫草簪子攒在发间,让林娴娘回屋休息,她穿了大衣裳,带了春香往前院去了。
二进院的西侧间里,林旭跟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学子都喝得有些高了,林旭红着脸抿着嘴一脸的笑,听着对面那位大着舌头高谈阔论。
钰良匆匆走到林旭身边,俯身道:“二爷,太太过来了!”
林旭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往外出迎,林旭的同窗还嚷嚷着:“敏文贤弟,你去哪儿?这是喝不过为兄,要逃跑了么?”
林旭停住脚趔趄了一下,急道:“慎言兄莫要胡说,小弟哪里要逃跑,是我大嫂不放心我们过来了,我得去迎一迎……”
这位周慎言是林旭在府学结交的同窗,对林旭的家庭情况也略有了解,知道林旭的大嫂若母,也敬重林家大嫂的贤惠温厚,闻言连忙肃穆了表情,跟着林旭一起踉踉跄跄地迎了出来。
邱晨走进来,就看到两个人都喝得红着脸,脚步不稳地,连忙招呼钰良和周慎言的小厮扶住,又免了周慎言见礼,让小厮扶着进了西侧间。
“大嫂,又让你受累了!”林旭低声关切道。
邱晨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行了,你这会儿也别跟大嫂客套了,快去陪你同窗吧……我看你们喝的不少了,也散了吧,我让人熬了醒酒茶,给你们送过来,喝了,早睡吧!”
林旭连连答应着,邱晨也不再进屋,转了出来,回了后院。
邱晨到底是担心林旭醉酒,钰良年纪太小照顾不过来,打发了顺子家的过去守着。
一夜倒也安宁,林旭和他的同窗喝了醒酒汤就睡了,倒是没怎么折腾。
第二日一早,周慎言早起吃了早饭就告辞离开了。林娴娘也吃过早饭去了铺子里。
林旭这才来到后院,跟邱晨说起别后之事,特别是去行辕认捐的前前后后。前头的还罢了,待听林旭说到廖家太太高氏病重,邱晨就上了心,连忙叫过玉凤,让她出去跟大兴说一声,去打听打听,高氏是什么病,如今情形如何了?
林旭跟邱晨说完话,带了邱晨从家里带来的一小坛辣椒酱和一坛泡菜去了郭家。郭大老爷身体恢复了许多,林旭在郭家的课程已经复课。
没多久,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大兴就回来了,向邱晨说了高氏的病情:“……昨儿认捐之事不知怎么的传到了高氏耳朵里,受惊之下又犯了病,不过,已经救治了过来……据回春堂最擅内科的温郎中言,廖家太太的病情不容乐观,即使稳定了病情,也无法去根儿,很是缠手。”
邱晨微微皱了皱眉头,在心里琢磨着,心痹也好,胸痹也罢,都属于现代心脏病的范畴。听高氏的病情症状,倒颇有些像是冠心病……治疗冠心病,她倒是做了几小瓶速效救心丸,也有丹参片等几个长期服用巩固的方子……只是,明显高氏对自己敌意很重的情形下,自己拿过去的药方子,高氏知道了根本不会用,高氏不知道……再知道了只怕就会动怒,万一因此引发了病……
唉,若是昨日廖文清过来,她跟他说一声,让他拿了药丸子去问问温郎中合用不合用,再找个别的借口送到高氏面前最好了。可惜,廖文清又没来……
“可知道,廖家太太为何生了这种病?”邱晨沉吟着询问。
大兴目光有些闪烁着,支吾道:“说,说是廖家太太去云府做客时受了劳累……”
云府!
邱晨一下子恍然了。
云府中,她第一次见到廖文清的母亲高氏,也正是在云府中,受商家大小姐挑唆,高氏很给了她一个没脸,她也没委屈自己去陪什么笑脸……想来,那日高氏在云府中不好发作,回家生气发作引发了心脏病!好了,弄半天,居然还有她的因素在里头!
这样的情况,知道高氏重病,她不去看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就吩咐大兴,在库房里寻了两匣子燕窝、阿胶,前往廖府问候一下。尽了自己的礼数,至于对方领不领情,她也没想理会。
大兴临去之前,邱晨叮嘱他,看能否见到廖文清的小厮**或者没药,给廖文清传个话,让他抽时间过来一趟。邱晨合计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忍看着廖文清为母亲病情担忧心焦,若是廖文清过来,还是把自己做好的药丸子交给他,让他去问过郎中再给高氏用上才好。
虽说这些药物也不能根治冠心病,但丹参片等几个方子能调节维持,速效救心丸则可以用作急救用药,疗效都是经过无数病例验证过确切的,又比那些还要现熬制的汤药方便快捷的多,关键时刻,时间就是生命,这一句话对于冠心病发作患者来说更是适用,抢救延误片刻,很有可能就失去了性命。
大兴领了吩咐去了,很快就转了回来。林家送去的礼物,廖家倒是收下了,却没有见到**没药,也没有见到廖文清,说高氏的病情严重,廖家三个儿子日日守在母亲院子里呢,没空见客。
打发大兴下去,邱晨叹了口气。她能做的也就到这一步了,如此,她也没有办法了。
转念,邱晨又宽慰自己,廖家毕竟是医药世家,家传医术很高超,又有数名受聘的郎中医术精湛,这样好的医疗条件,想必高氏也不会有什么事……或许,只是她想多了,担心太过了!
宽慰了自己一番,邱晨也就将此事暂时搁下,午饭只有她一个人在家,仍旧招呼了陈氏和玉凤、春香陪着她一起用了。
吃过午饭,就拿了大兴才买回来的药材,在西里间里开始制药。制作的药量不多,程序却一点儿不能简化,为了药方子保密,也没法用人帮忙,只能她一个人从粉碎到旋制丸药,整套工序一道道操作下来,到了天色暗下来,却也每样只制作了一点样品。用精致的青花小瓷瓶装了,软木塞塞住蜡封,又在瓶身上贴了标签儿,装进一只木匣子里,拿在手里从西里间里走出来。
玉凤和春香到林家的时间久了,也了解了一些规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家太太制药时,不允许别人入内,也不许别人靠近。是以,两个丫头都坐在东次间里做针线。
看到邱晨捧着只匣子进来,玉凤和春香连忙放下针线迎上来。
“放进柜子中吧!”邱晨将匣子递给玉凤,跟着春香进耳房洗漱去了。
玉凤小心地把匣子放进柜子中,用锁锁了,回身倒了杯热茶,邱晨已经洗漱完走了出来。玉凤正好把晾到恰好的茶递了上去,邱晨一口喝了,坐在妆台前,由着玉凤给她简单地绾了个发髻,正要踢了鞋上炕歇会儿,就听陈氏在门外叫:“太太!”
邱晨上炕的动作暂时停住,歪坐在炕沿上叫道:“进来吧!”
玉凤笑着打起帘子让着陈氏进来,退出东里间,到次间里守着去了。
“太太,秦礼刚刚让我给您传话,说是侯爷也跟三皇子一起到的安阳城,只不过,显然三皇子召集乡绅富贾们认捐的事儿没有跟侯爷提及……”陈氏说到这儿略略一顿,瞄了瞄邱晨的脸色,接着压低了声音道,“侯爷传了口信过来,嘱咐夫人且安心,三皇子在安阳停留最多几日,就要南下去易县辉县巡察,还要住到易县去督察河工……这一趟,侯爷也会陪同前去,也算是将差事交给三皇子……”
邱晨喝着茶,安静地听着陈氏说着秦铮传过来的消息,垂着眼,看不到她眼神如何,她的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如今,有秦铮在这里,什么事儿还有个依靠,秦铮这一交差事回了京城,云逸舟也去了正定府,唐言璋、吴云桥毕竟生疏一些……她还是约束着一家人尽量低调安静着,等这位性格阴鸷好色的三皇子离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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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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