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呼延寻——阿福阿满的爹爹,杨海棠的丈夫!
她占了杨海棠的身体,自然也承继了她的亲人……但是丈夫,毫无感情基础和心理准备,又是那么个对妻子儿女完全无信无义无情的男人,邱晨实在没办法接受。于是,她只能借着误传的‘林升已死’,拒绝了呼延寻的相认。
她名义上是丧夫守寡,但毕竟,那个男人仍旧还活着,不仅仅活着,还活的出人头地成了四品武将……
心思一转,邱晨又激灵灵醒过神来,转眼看着唐兰芷,一脸讶异道:“福王妃此话从何说起?”
唐兰芷一脸感慨道:“夫人得靖北侯爱重,没有经历那种种阴鸷狠毒,也难怪一时想不到……若是有心算计无心,又何愁没有法子?”
略略一顿,唐兰芷叹了口气,又道:“我今儿所言,也只是提醒夫人,莫要太过轻心,万事还是小心些才好。”
邱晨脸上的惊讶之色敛去,重新露出一抹浅淡平和的微笑,点头道:“多谢王妃提醒了,我会多加小心的。”
随即,一转话题,邱晨问起唐兰芷的儿子来:“小世子如今也快一岁半了,想必是极聪慧的。”
提起自己的儿子,唐兰芷自然流露出满脸的欣喜和慈爱来,笑着道:“倒是个懂事的,就是身子弱一些,前些日子呛了风一直有些咳,不然今儿就带他过来跟靖北侯世子亲近亲近了。”
说起来,福王小小年纪也已经两男三女了。唐兰芷所生之子乃是嫡出,却是次子。
只不过,似乎皇家的子嗣夭折率都比较高,侧妃所生长子体弱多病,从出生起就汤药不断,小小人儿喝的药比吃的奶都多,到底没有站住,七个月上一场风寒夭折了。三个女孩儿也夭折了一个,如今,只剩了唐兰芷所出之子和两个良娣出的女儿。
邱晨笑着道:“孩子们亲近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还是等开了春,天气和暖了吧。他们以后有的是时候亲近!”
又道:“小孩子冬天容易肺燥咳嗽,我夏日熬了些枇杷膏滋,如今早晚给孩子们加水炖上一勺吃,对去肺燥是极好的。你要不要带一点回去给小世子试试?”
唐兰芷是知道邱晨的,在安阳时就是制药起家的,有许多极有效的方子,就连唐兰芷自己,也用过不少邱晨提供的丸散药剂,亲自验证过的,自然很是相信邱晨所言,连忙笑着道:“那自然好。我就不跟夫人客气了。”
邱晨吩咐下去,没多会儿,丫头捧了一只拳头大的细瓷小罐来,邱晨拿给唐兰芷,又嘱咐了一遍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唐兰芷不但自己细心听着,还让随从的丫头婆子也仔细记着,完了,让几人重复过,确认一字不差,这才作罢。又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
一路将唐兰芷送到二门处,看着她上了车,前呼后拥着出了门看不见了,这才带着丫头婆子转回沐恩院。
洗漱一番,换去见客的衣裳,邱晨坐在自己房中的暖榻上,捧着一杯红枣桂圆茶慢慢喝着,目光望着窗户外边的,她刻意让人保留着的一片干净的白雪,默默沉吟着。
呼延寻那个人,虽说狠厉、贪功、残忍、大男子主义……可在这个社会背景之下,也算有些义勇之气。换句话说,还有些气节,不是那种乌七八糟的泼皮无赖。
这么些年,呼延寻并没有生出什么事非来,邱晨大概推测着,以后,呼延寻也不会再生什么事非,哪怕是让阿福阿满认祖归宗,也只会暗暗进行,而不会弄得两败俱伤。
至于唐兰芷所说的阴谋算计,邱晨是没亲身经历过多少,可正史野史书籍影视看过的太多了,武则天为了栽赃王皇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亲手掐死,之残忍冷酷狠毒种种,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若真是有人看中了靖北侯夫人的位置,想要算计与她……也不无可能。
思来想去,邱晨决定,不管唐兰芷所言有无根据,是否属实,她警醒些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想过了,确定了应对方法,邱晨也就重新平静下来,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往西屋里看三个小包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