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满满一车的书运来了,几乎堆了大半个房间。
晨练回来的李震东看着一大堆的书在发愁。愁的不是书多,而是书乱。阿城运这些书用的是渔船偷渡,这只是第一批,还有数量繁多的书籍,李震东已经交代遇上了都收回来。这渔船运输,全部是一堆的码在一起。这问题就来了,收的时候是一整套一整套的,都是齐全的,但是用渔船运输,书全部扔进船舱,然后用油布一盖。过来后,每一套书并没有分别用绳子捆扎,全部被打散了。用渔船运输的人也不会有空帮你一套套的捆好再运过来,一套套捆好这个时间人力就太大了。再想想以后每次运过来都是这样,李震东头痛了。
李震东蹲下来随便抽出一本书,古龙的《金刀情侠》第一部,这本书港币九元钱,全套二十七元港币。看了一下,发行地址是:台北市罗斯福路三段三三三巷十四号二楼,民国六十六年初版,换算成华国历是七八年。这书用了好几年了。打开里面一看,还蛮新的,并没有缺页残破的迹象。这种书起码有七成新,七成新就算废旧书籍吗?
随手又抽出一本书,忆文的《铁汉娇娃》上册。发行地址:台北市景美区景福街二六五巷十一号一楼,这个定价不同,新台币一百五十元,海外版港币二十元。这么说来一港币等于七点五台币,一华国币等于台币二十三元。民国七一年出版,这不就是今年八二年吗?这本书起码九成新,怎么回事?李震东再仔细的看看里面:港区九龙红磡明安街三号威龙书店。旁边印着营业时间:下午一点十分到晚上十二点。借书时间是五天,最长延期到十五天,超过时间按出售计,按金不退。港区人押金叫按金。难道都是台岛出版的吗?
再抽一本,这一本《莽野龙翔》不是台岛的,是澳区毅力出版社的,在飞良绍街十号六楼,直接印的就是港币十五元一本。算了,李震东不管是哪里出版的,看这些书的质量普遍都不错,这么新就当成废旧卖,不懂怎么想的。
武侠三大宗师:金庸、古龙、梁羽生。金庸先生的书出得少,用‘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可以概括。几乎本本是经典。古龙、梁羽生的书多一些。港台名家很多,李震东记得的不少,云中岳、卧龙生、萧逸、陈青云、诸葛青云、司马翎等等。但是,李震东最喜欢的一位作家是柳残阳。柳残阳先生的作品独树一帜,特点是:凶、猛、毒、霸、厉、残、狠、酷的铁血江湖。许多年没有接触了,现在李震东特别想找一本来看看。
面对着满屋子的书,李震东喊人了“大刚、大牛快过来帮忙”。几个人开始一本本的归类。
今天来得早些。李震东昨天开的玩笑,刘萍这姑娘还当真了。真的就跑过来想帮小鬼头洗衣服,就想着男孩子一般都不爱干家务活的。
刘萍走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小鬼头带着几个人在地上翻书,好多好多的书。大刚、大牛是直接坐在地上的,阿城单膝跪着在找书,李震东搬来一个小马扎坐着,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堆的书。抬头看见刘萍,李震东站起来“行了,别找啦”。看看几个人身侧,大家一个个腰酸背痛也没分出多少来。李震东要找的柳残阳先生写的书,一上午翻出十几本来,都是分散的。《青龙燕铁衣》的二三册,《玉面修罗》的第一册等,都是不全的。
噗哧一声,刘萍笑出声来,小鬼头身上是干净的。吴大牛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脸上灰扑扑的一大块。对吴大牛来说,这个找书的活就不是人干的。个子高,坐在板凳上腰弯得太厉害,只好直接坐地上还方便些。最麻烦的是,大牛能认识的字本来就不多,况且还都是简化字体,现在翻着老体版本的书,很多字不认识,速度就特别慢。
听见李震东的话,几个人慢慢爬起来。坐久了,腿脚麻痹。阿城一边揉打着腰,一边在哎哟着。
这样找书根本不是路,得想个办法。“大牛,去准备吃饭”李震东吩咐着“刘萍,过来一起吃”。“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饭店里的员工吃饭时间通常都是提前的,不能影响客人的吃饭,又要让员工有充足体力,只能是提前吃。“行了,知道你吃过,你就吃膏蟹别吃饭”“哦”刘萍见小鬼头不耐烦的脸色,赶紧应一声。
吃完饭的几个人又站在书前,“我也帮你们一起选”刘萍蹲下身子。李震东摇头“刘萍,不用啦,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你们几个先休息着”。李震东想明白了,只有按作者分类,然后再分书名,做些简易的书架摆放,再一套套的捆起来出售。必须要有人手管理。
刘萍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小鬼头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又说什么羞人的话吧?低着头小步小步的跟在李震东的后面,李震东回身一看刘萍这副模样,就笑了“喂,我说刘萍,你这样子怎么一副受气小媳妇包的样子?别让人看见说我怎么欺负你来着。”刘萍气结,你个小鬼头,谁、谁是小媳妇来着?心里已经先羞了三分,拿个眼神瞟着李震东,奈何杀伤力指数太低,反而像是含情脉脉,惹来李震东更大的笑声。
屋子里阿城的半个脑袋在门口闪了一闪。
两个人坐在院子的榕树下。李震东开口就是一句“刘萍,我想叫你哥哥出来帮我干活”刘萍忽的抬起头,杏眼晶亮“真的?”刘萍一时间忘了害羞,大哥的事情才是重要的。
李震东点头“我本来想着等一段时间再给你哥安排个工作,今天你也看见了,我这里来了不少的书,你哥的腿脚不利索,干别的活怕是也难,我想着安排个仓库保管员的位置,你看怎么样?”见刘萍没说话,李震东接着往下“不仅仅是书,过些天还有别的很多东西,统一由他负责,当然你哥做的是主管,临时的人手我会另外招,他只要帮我管好仓库,所有的东西整齐规范就行。还有这个工资,暂时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