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完全消失在这京城的天空时,春末的空气里已经有了些微的热气。
t帅府小巷的那棵巨大的柳树下坐着一个人,似乎正在发呆。
t君玉信步走了过去,笑道:“朱渝,恭喜了。进去坐坐么?”
t朱渝抬起头来:“你都不过把自己当作这府邸的一个过客,现在又何故假意相邀。”
t“哈哈,在下福薄,也许在哪里都只是过客而已。”
t“你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去那苦寒之极的西北战场?”
t“无论什么战场,总会需要人去的罢。”
t朱渝盯着她,半晌:“你厌恶京城这个地方。你担忧那什么‘博克多’的处境。所以你要离开。”
t君玉冷冷地道:“朱渝,你这是什么意思?。”
t朱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在‘寒景园’你伤重不治,可是几天后居然能够安然无恙地从那秘道出来,除了唯一的佛牙,你告诉我,到底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仙丹妙药?”他冷笑一声,继续道:“当初我们都为情魔的‘魔音’所迷,只有拓桑一人清醒,救下你性命。拓桑此等人物,又怎会再为这世上的其他任何女子写下如许情诗。可是,他身为‘博克多’,却心系红尘,哪里该是一个得道高僧的所为。”
t君玉大声道:“对,拓桑是因为救我而毁去了佛牙。可是,你太也小看拓桑了。”
t朱渝冷笑一声:“我有小看他么?无论什么理由,他都不该对‘那女子’念念不忘。可笑昏君不下罪于他这个罪魁祸首却下令追杀别人,他才是罪该万死。”
t君玉沉声道:“他是不是罪该万死,并不由你下定论。”
t朱渝并不回答,好一会儿才道:“你父亲是孤儿。你母亲是孤儿。你也是孤儿。对么?”
t“对,可是这又如何?”
t朱渝笑了起来:“我父亲正处处布防千方百计要将你置之死地而后快;‘千机门’那帮蠢猪和教徒为了他们所谓的稳定,更处心积虑地要杀了‘那女子’断绝‘博克多’的念想——这个时刻,你居然要主动去西北。真是好极了,哈哈,也省得我再动手杀你……你父亲是孤儿。你母亲是孤儿。你也是孤儿。你没有一个亲人——”
t朱渝狂声大笑,眼里却滴出泪来:“甚至……甚至……你死了之后,都不会有人为你感到悲伤,更不会有人为你祭扫……”
t君玉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我若已死,又何需其他人为我悲伤甚至祭扫。”
t朱渝猛地站了起来,拔足狂奔而去,奔了几步,脚步踉跄,几乎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