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却丝毫不着恼,温和地笑着,而窦善已经沉声呵斥道:“薛护军尉,大营之中,岂可胡语?韩护军尉初来乍到,亦是我等同仁,岂可无礼?”
薛绍挺着脖子不甘心,而韩漠已经道:“大人不必着恼,我想薛护军尉也是无心的。”他没有丝毫架子,反而通情达理,众人不由生出一丝好感来。
韩漠已经笑盈盈地对薛绍道:“薛护军尉本是宜春郡兰和县七连镇薛庄人士,自幼便习练箭术,十岁便入山打猎,第一次狩猎,便射杀了两头豺狼,庄上村民都是啧啧称奇。到得十四岁的时候,薛护军尉的箭术在薛庄已经是首屈一指,无有人敌。二十六岁时,薛护军尉进京入选羽林营,因箭术不凡,被调至豹突营弓兵队,半年后升为小旗,一年后升为都统。后在豹突营箭术大赛上夺魁,升为校尉。一年前更是被升为护军尉……却不知我所说可有差池?”
韩漠娓娓道来,包括薛绍在内,都是膛目结舌,颇有些不敢置信。
在场的大多人人,除了护军参领窦善以外,虽然与薛绍共事多年,也都知道出身低微,但是却并不知道薛绍的真正底细,更不知道薛绍在十岁的时候便射杀两头恶狼,所以韩漠轻描淡写说出来后,震惊之下,将信将疑,都将目光投向了薛绍。
薛绍这个人,喜恶都是放在脸上,有些问题的答案他不必回答,大家也能看得出来,所以见到薛绍显出的吃惊之色,众人立刻明白,韩漠所说,只怕是没有差错的。
薛绍张了张嘴,终于问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的脑子倒是有些转不过弯来,他却不想想,韩漠除了护军尉之外,另一个身份是西花厅厅长,要想调查他的资料,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何况韩漠向来都是要打有准备之仗,如今要到豹突营办差,自上而下,校尉以上官员的信息自然是吩咐西华厅调查过一番,心中也是有底子的。
这弓兵队的将领们,他更是将各人的出身背景以及性情都是记在了心里。
见薛绍动问,韩漠已经浅浅笑道:“我说过的,薛绍薛护军尉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曾经那些壮举,我自是也能知道一二的。”
韩漠将他十岁杀狼的事迹说出来,众人顿时对薛绍更是肃然起敬,这薛绍看在眼里,虽然并不是一个求虚名的人,但是却也感觉心里说不出的舒服,起先对韩漠那股子极强的厌恶感顿时消减了不少,只是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窦善见韩漠举手间,就将窦善的火气减了不少,眼中划过赞许之色,咳嗽一声,才向韩漠笑道:“韩护军尉,却不知你是否去见过指挥使大人?”
韩漠知道他是问自己是否去拜见过颚青仑,这颚青仑虽然身不在豹突营,但是威望可没削减,营中大部分将领那都是颚青仑一手提拔出来的。
“已是拜见过指挥使大人。”韩漠恭敬道:“指挥使大人是吩咐我要在豹突营好好办事,更要多多向窦大人请教。”
“那请教是不敢的。”窦善摆手微笑道:“其实我弓兵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是管起事来,却是辛苦的很。指挥使大人身体不适,少来军营走动,但是每次过来,那都是要视察军营,检验训练成果,所以咱们是要多多练出精兵来,不敢怠慢。如今豹突营的大事,暂由骑兵队慕容鹤慕容参领代管,豹突营上下举行的兵演等事务,那都是由慕容参领来主持。这兵演每月都是有一两次的,表现的好,自然是有奖赏,若是不好,嘿嘿……!”
“不好便会怎样?”韩漠见窦善脸上有一种怪异之色,不由问道。
窦善笑道:“过几日便要兵演,韩护军尉到时候自是知道的。不过韩护军尉倒是不必担心的……唔,是了,圣上说过,韩护军尉可以不在军营点卯。不过韩护军尉,你即是我豹突营的将领,平常倒也罢了,只是兵演之时,若无大事在身,还望你能按时前来营中点卯,否则……嘿嘿,否则只怕慕容参领不高兴,那就有些……有些……唔唔,不过若真是有急事在身,韩护军尉自行安排就是……这个……!”他说话吞吞吐吐,倒似鱼刺卡在喉咙里,有话说不出来一样。
韩漠却看其他人神情,只见诸位将领大都是神情怪异,猛将兄薛绍瞪着眼睛,吹着胡子,脸上也露出不满之色。
韩漠不知道薛绍这股不满是针对自己还是因为其他,但却立刻道:“大人将令,末将听清了,每月兵演,末将必定会在营中点卯!”
窦善和善地笑道:“好好好。是了,韩护军尉,要不本将先陪你在营中走一走,你也熟悉熟悉一下!”
韩漠立刻起身恭敬道:“大人军务繁忙,不敢有劳大人。”瞥了薛绍一眼,道:“若是薛护军尉方便的话,不知可否由薛护军尉带我四下里走一走?”
薛绍一愣,睁大眼睛:“我?”
韩漠抱拳道:“麻烦薛护军尉了!”
窦善微微眯起眼睛,已经道:“薛护军尉,本将令你带着韩护军尉在军营四处熟悉一下,不可违令,否则……嘿嘿,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