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张衡结结巴巴,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还不快说!”易空霆声音尖利,透着股子阴冷气息。
张衡额头上早已经溢出冷汗来,颤声道:“圣上……圣上五脏……五脏俱寒……!”说到这里,却不敢继续说下去。
“你既然是太医院左院判,必然精于医道,可能开出药方来?”易空霆又问。
张衡汗水涔涔,终是鼓起勇气道:“回禀圣上,臣……臣罪该万死。臣无能,不能开出方子来!”
皇帝终于道:“张衡,朕问你,朕是否五脏已伤,身中剧毒?”
张衡额头叩在地上,不敢抬起,颤声道:“臣不敢欺君,圣上脉象紊乱,五脏俱伤,臣不知是否中毒,但是臣却知道,五脏之伤,已入膏肓,无力回天……臣……臣大罪,恳请圣上赐罪!”
皇帝微一沉吟,终于道:“张衡,此事不要告知他人,否则朕定不会饶你,你且下去吧!”
张衡战战兢兢退下之后,易空霆立刻道:“圣上,东花厅西花厅都有毒药高手,老奴恳请圣上下旨,从这两处召集人手,为圣上解毒!”
皇帝摆手道:“老易,事已至此,只怕是谁也无法解去朕身上的毒!”
易空霆双眼湿润,道:“圣上,老臣护卫不周,有负先帝嘱托,罪该万死,老臣无论如何,也要想出法子,为圣上解去身上之毒!”
皇帝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来,背负双手,走到殿前,望着殿外兀自在淅淅沥沥下着的春雨,平静道:“老易,不必再花心思了。他们费尽心思,就是要致朕于死地,又岂会留给朕自救的机会?朕体内之毒,无药可解!”
易空霆跪倒在地,佝偻的身体瑟瑟发颤,泪水顺着眼囧滚落。
皇帝上前扶起易空霆,轻声道:“老易,你速派得力人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庆国,无论如何,也要曹殷即刻返京!”
“老奴立刻去安排人!”
皇帝想了想,又道:“朕要去长春.宫!”
“老奴取灯笼!”易空霆下去取来灯笼,唤了一名小太监在前面拎着灯笼,自己则是打着雨伞,陪着皇帝往长春.宫去。
皇帝走得很慢,在细雨之中,神情淡定无比,背负双手,时不时地停下步子,看着宫里的一砖一瓦,一树一木,一花一草。
从乾心殿到长春.宫,路途本就不近,但是皇帝却是徒步而行,竟是行了一个多时辰,万物俱静,子时过后才到达长春.宫。
他一个人径自到得宫内,来到韩淑住处,不令人通禀,缓缓走进了屋内。
屋内一片宁静,两名夜里服侍的宫女也都是恹恹欲睡,见到皇帝,正要跪下,皇帝却是挥挥手,令她们退了下去,这才轻步来到床边,背负双手,看着床上如同牡丹般的睡美人。
皇子自有宫中奶娘带着,夜里是不与皇后同寝。
凝视良久,皇帝才轻轻上前,在床榻边坐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在了韩淑那光滑白嫩的脸上。
只抚摸两下,韩淑已经睁开眼睛来,感觉到抚摸着自己的手,吃了一惊,等看到皇帝那张温柔的面孔,顿时急忙从床上坐起来,便要下床,皇帝已经止住,柔声道:“皇后,朕吵醒你了!”
韩淑忙道:“圣上,臣妾以为圣上今日不会来此,所以……!”
“朕有些事情,所以耽搁了。”皇帝握着韩淑的手,微笑道:“只是夜深人静,朕忽然想你,所以还是过来了!”
韩淑嫣然一笑,道:“圣上也要保重身子。”
皇帝凝视着韩淑,柔声问道:“朕今日晚来,是否还给朕熬了汤?”
韩淑点头笑道:“圣上要喝汤吗?臣妾熬了汤,只是此刻只怕已经凉了。圣上要喝汤,臣妾这就起来去做!”
皇帝将韩淑揽进怀中,轻声问道:“皇后,朕已经习惯每晚都喝几口你亲自熬制的鲜汤。你亲自熬制的鲜汤,可比御膳房那些御厨做出来的要强许多。”
“圣上过奖了。”韩淑靠在皇帝怀中,只觉得无比幸福:“臣妾进宫之前,在东海也跟着她们学习如何熬制鲜汤,那时爷爷总夸臣妾熬的汤好喝,经爷爷一夸,臣妾心中高兴,便时常为他熬制。可是后来才知道,爷爷只是鼓励臣妾而已,臣妾一开始熬出来的汤,那是淡然无味,很是难喝的!”
皇帝呵呵一笑,问道:“皇后,这大半年来,你为朕熬制的鲜汤,每一道工序都是你亲自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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