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玄龄神情一直是严肃无比,凝视韩漠缓缓道:“小五,临阵走将,这确实乃是兵家大忌,只是……圣上如此急召,只怕……!”说到此处,他终是没有说下去。
韩漠含笑道:“二伯,圣上是猜忌小五。”
韩玄龄脸色一沉,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脸色和缓下来,道:“小五,你莫多想。圣上召你回京,或许是真的另有用意。”
韩漠叹道:“二伯,小五敬你,心中有话,只能向你说。”
韩玄龄也知道韩漠在家族之中,对自己很是敬重,而他也对韩漠很是喜爱,温言道:“小五,此刻只有你和二伯,你心中有什么想法,尽管向二伯说来。”
韩漠点头道:“二伯,圣上心中疑我,那是自我得到兵符之时便已开始,这也不须隐晦的。”
韩玄龄知道韩漠这是要与自己说真心话,叹道:“小五,自古至今,为君者,对手握重兵的大将,从没有放心过,其实……这也怨不得圣上。”
“小五当初抓紧兵权,不为其他,只是为了保住我韩氏一族,不要步其他世家覆亡后尘。”韩漠肃然道:“小五的性子,二伯知晓,自由散漫,实际上并不喜欢这样的戎马生涯。”
韩玄龄看着韩漠,眼中满是柔和之色,道:“小五,你为韩家所尽的心,族中是看在眼中的,你是个好孩子……!”
韩漠起身来,走到韩玄龄身边,就在韩玄龄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二伯,小五.不瞒你,如果此番不是二伯在军中,旨意上明言由二伯暂时接管西北军务,小五定要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辞违抗一回旨意的。”
韩玄龄伸手轻轻拍了拍韩漠肩膀,道:“你的性情,二伯知道,这等事情,那是敢做的。只是二伯却要嘱咐一句,日后行事,当勇则勇,但是有时候却还是要守着规矩办事。”
韩漠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带着敬意地看着韩玄龄,道:“好在二伯如今在这里,倒是免了小五抗旨之最。圣上既然要询问小五军务,又要封赏,小五便回京看看,圣上会给小五什么样的封赏。”顿了顿,笑道:“恰好筱倩产下孩子,我这个做丈夫的正好可以看看筱倩,亦可以看看我那儿子。”此时此刻,说到“儿子”,韩漠兀自带着几分激动。
韩玄龄道:“小五,二伯会即刻上折子派人送回京里,劝说圣上尽早让你回来。”他微笑道:“这西北军上下,对你敬服的很,由你统兵,士气如虹,二伯定会劝说圣上由你亲自统兵攻下京都城。”
韩漠呵呵一笑,随即神色严肃起来,道:“其实论起带兵打仗,二伯远远高出小五,小五带兵,喜好兵行险招,固然出敌不意,但是往往藏有巨大风险……!”黯然道:“山南郡之战,便是如此,固然有其他原因,但是小五兵行险招也是难辞其咎的。”
韩玄龄正欲说话,韩漠却已经起身来,站在韩玄龄面前,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千斤之重的兵符,双手捧住,恭敬送到韩玄龄面前,“二伯,西北军就交给您了,拜托了!”
韩玄龄身体一震,缓缓站起身来,盯着韩漠真挚的眼睛,并没有立刻接过兵符。
韩漠看着韩玄龄的眼睛,道:“二伯,你教过我,慈不掌兵,小五一直记得。但是如果能少死一个人,咱们就多带一个人回去。”
韩玄龄叹道:“小五,兵符,二伯先接下,但是二伯今日在这里向你保证,这枚兵符,很快就会回到你的手中!”
韩漠将兵符放进韩玄龄的手中,含笑道:“兵符无论在小五手中还是在二伯手中,都可保我韩氏一族平安,这就足够了。”
韩玄龄伸手轻轻拍了拍韩漠肩膀,正色道:“你我虽是伯侄,但是你能将兵符交给二伯,足以说明你心胸之豁达。二伯说过,这枚兵符很快便会重新交给你,那便不会失信。”
就在此时,听得帐外传来声音道:“大将军,宋世清求见!”
韩漠向韩玄龄道:“二伯,军务要紧,你且去处理军务。”
韩玄龄收起兵符,神情肃然,也不多言,出帐而去。
韩玄龄前脚出去,韩漠便让宋世清进来,笑问道:“宋大人找本将有事?”
宋世清上前来,恭敬一礼,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呈上,道:“大将军,这是户部尚书韩大人托下官带给您的书信。”
韩漠听说是韩玄道的书信,接了过来,取出信函看了一眼,却只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速归!”那字迹韩漠却也认识,正是韩玄道的笔迹。
韩漠将信函塞到怀中,笑道:“有劳宋大人了。”看似很随意问道:“宋大人,京中是否安稳?”
宋世清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韩漠让宋世清坐下,才道:“宋大人似乎有心事?”
宋世清终是道:“大将军,不瞒你说,临行之前,京里……京里确是出了一些事情,有件事情,还与……还与大将军大有关联。”
韩漠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淡淡笑道:“哦,那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