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芸芸众生,从无分别。”玄机大师声音虽缓,但是中气十足:“俱都是十月怀胎而降,一生之中,俱要经受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七苦,入署则酷,入冬则寒。或许一生道路颇有不同,但是却都只有一条性命,国师取人性命,如同蝼蚁,可知蝼蚁亦是世间众生,不可轻贱。”顿了顿,平静道:“贫僧还请国师放下屠刀,莫要再伤性命。此处亡魂,贫僧在此为他们念诵《往生经》替他们超度。”
纯阳老道拂尘一抖,淡淡道:“大和尚,莫要以为贫道惧你。贫道知道,当年评定十方名将,天机老人所论的在野五大名将,你位列其中,但是贫道……贫道可从不相信什么十方名将……!”说到这里,纯阳老道身体微微晃了晃,显然方才与玄机大师对接一掌,已让他受了一些伤。
墨十二郎抬步上前,抬手指着纯阳国师道:“妖道,当年你与妖后狼狈为奸,做些无数龌龊之事,更是大肆打压佛门子弟,我大庆本事佛门之邦,人心存善,但是你这群妖道登堂入室之后,庆国便成为乌烟瘴气之所。你们明为修道,实则是妖后的爪牙,祸国殃民,庆国沦落到今日之衰,你们这群妖道亦是难辞其咎?”他脸上愤怒之色极浓:“当年大通天寺是何等圣洁之地,佛光普照,万民敬仰,我师更是传世人以善,如今那齐天观,却是一群邪魔外道盘踞之所,今夜杀了你这妖道,来日还要将齐天妖观一把火烧个干净!”
纯阳老道看着墨十二郎,眼眸子闪烁这怪异之色,片刻之后,才冷笑道:“就凭你区区孺子,也敢在本国师面前叫嚣吗?”
墨十二郎狂笑道:“事到如今,还要自称国师吗?今夜取你狗命,斩去妖后手臂,明朝自可将妖后斩于刀下!”说完这句话,他再不犹豫,手中大刀挥动,已经如一头凶猛的野狼冲向了纯阳老道。
玄机大师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念着什么,神色看起来颇有些无奈。
纯阳真人与玄机大师对了一掌,玄机大师乃是正宗的金刚劲气,虽然比不得纯阳真人所修劲气那般霸道,但却雄浑无比,固然没有对纯阳真人造成极重的伤害,但是却震动了纯阳真人的数道筋脉,而这几道筋脉却正是霸道劲气汇集必经之脉,受到创伤之后,这几处筋脉的劲气运转就十分地不畅,换句话说,纯阳真人十成劲气,此刻却根本不能完全运出,所运出者,不过六七成而已。
墨十二郎冲到纯阳真人面前,手中的大刀已经临头砍了下来,纯阳老道拂尘探出,卷向了墨十二郎的大刀。
若论武技,纯阳真人自然是在墨十二郎之上,但是交手之后,墨十二郎并没有立刻处于下风,他竟似乎对纯阳真人的手段很是了解,刀光闪动,变幻莫测,纯阳真人身形轻盈,拂尘飘动,看似柔和,但是杀气盎然。
韩漠看在眼中,心中却也颇为惊讶。
一年多前,韩漠曾与墨十二郎交过手,二人的本事,那时尚在伯仲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这一年来,韩漠的武道修为突飞猛进,遭遇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他身兼三大功法,其八部棍术亦是很为纯熟,虽然八部棍术不全,但是前面数部却已经融会贯通,棍法行云流水,犀利无比,其功法配上这套八部棍术,已经拥有了极强的武技修为。
比较起来,墨十二郎如今的武技修为定在韩漠之下。
但是此刻墨十二郎能与武技高超的纯阳真人相斗,甚至没有处于下风,自然是让韩漠很为吃惊。
墨十二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狼,刀法娴熟灵活,招式也很为怪异,而纯阳真人动作轻盈潇洒,乍一看去,宛若一位老神仙在翩翩起舞。
若是*的人陡然看见,那墨十二郎面具如鬼,纯阳真人却潇洒如神仙,还道纯阳真人乃是善类,而墨十二郎乃是恶鬼了。
在场所有人,除了玄机大师闭目诵经,其他人俱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二人相斗。
韩漠瞧了片刻,忽地明白,心道:“看来墨十二郎早就准备要一战纯阳老道了。他这一套刀法,未必厉害,但是恰恰处处压制住纯阳老道的招术,只怕这一套刀法是专门用来对付纯阳老道了。”
斗得片刻,纯阳老道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脸色愈加难看,猛地身体后退两步,便在此时,在场诸人便又听到了那清长的鹤鸣之声响起。
韩漠心中吃惊,知道这鹤鸣定然是纯阳老道的一种功法,乃是聚气发难的前兆,正要出口提醒,猛听得一声巨吼响起。
那巨吼声竟犹如雄狮怒吼,声震四方,竟在一瞬间将玄机老道那鹤鸣之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