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夏竦来。”
夏竦听宣,急忙进宫候旨。
“子乔,朝中尽是一片反战之声,哀家却欲乘兵心可用,一鼓作气克复兴、银,你看如何?”
“啊?!额,太后,要用兵了么?”夏竦愣了一下答道。
“正是,哀家想听听你的主意。”刘娥笑道。
“这个么,太后,银夏二州本就是我朝之土,莫如下一道诏书,命令党项归还便是,如若不行,再举进兵可也。”夏竦答道。[]阳光大宋380
刘娥大为不悦:“子乔,今日为何心不在焉?哀家说的是兴、银,非是银夏!”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夏竦这样恍惚。
夏竦听到,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又问一句道:“啊?是兴、银?”
“嗯!”刘娥加重了语气。
“不可,万万不可啊太后!”夏竦失声叫道。
也不知道夏竦到底是怎样对刘娥说的,但结果是刘娥的态度有了变化,下了诏书,命陕西安抚使王曾全权代表朝廷与党项进行议和谈判,条件是可以岁赐茶砖五千斤,钱五千贯,刍黍等三至五万围,增开榷市等等。
王曾接到诏书,转身重重砰地一声猛捶案桌,失望愤怒,控也控制不住。王德用和石元孙满脸沮丧。
自从来到西北,王曾身体力行,深入基层。走访了大量的西北百姓和军营。查看要塞。抓紧学习提高,渐渐对边境大事有了一个质的变化。
现在他已深知,要想西北安定,除非拔除元昊这头恶狼不可,否则只能苟安一时,却祸害无穷。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成了朝廷第一个主战的文官。
王曾闷闷地思考了一会儿,道:“元辅。先把朝廷旨意晓谕全军吧。”王德用答应了。
消息传遍西北大营,上下哗然,没有捞到仗打的杨文广悲愤不已,不住地撺掇梁丰去找老王头讲理,这么好的形势,不乘胜追击,却赔钱讲和。这是他妈的什么事儿?
带着兄弟们的嘱托,带着自己一肚子的气氛,梁丰拉了同样不平的韩琦去求见王曾。
“唉,朝廷旨意。老夫能又何为?”王曾叹道。
“不然,相公正是大可为时。不若拟出条陈。申述边关将士之意,如今形势难得,上下一心,正是克复旧图,擒寇安边之际,万不可错失良机,遗恨在前!”韩琦直言说道。
王曾默然不语。梁丰又添柴火道:“相公,朝廷大臣不晓边事,不足以言之。不过,学生以为,不如把党项诈降之叛军分散押解京师献寇,以彰我西北之大功,壮天下之气魄,再加申说,朝廷回心转意,也未可知!”
“嗯,这倒也许是个办法!”王曾点头道。回头下令,命石元孙提调一万军马,前去金明砦接收降兵,押解回延州,等自己写好奏章奏报朝廷,申说利害,请朝廷下决心出兵党项,恢复汉土。
钧旨派出,西北军便做了一件很爽的猥琐事,在边境『射』出信件,告知党项,你们先前派来的诈降兵马,念在元昊一片心意,却之不恭,只好勉强收下。也不回礼了,这些降兵,已经决定妥善安置回中原各路军中,传授养马知识,帮助训练骑兵,有机会咱们再交手不迟。
其实书信还没发出,元昊已经气吐了血,那个逃出宋军大营的内应已经快马加鞭,历尽艰难,翻过大山,将这个消息报告了他。幸亏及时,还没发动进攻。可这已经让他承受不住了。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想老子纵横天下,哪里吃过如此大的亏?白白送出去七千人马扔在水里,连个响声都没听到哇!
再收到宋军发来的缺德信,也亏得他年轻力壮,经常锻炼,总算压住了血压和心率,没出大事。那边已经浩浩『荡』『荡』,李士彬派兵协同押送,将七千党项兵妥妥地送到了延州安置。
也算是苦中作乐,宋军决策层一片灰暗的心情被这些白捡来的便宜好歹弄开心了一回,全军上下大肆庆祝一番,调理调理心情。
可还是受了打击,严格说来,是两次打击,一次比一次大。
也许是王曾奏章罗嗦的缘故,拼命陈说大好形势,又加了自己许多认识,断定元昊此举其实是麻痹朝廷,想击我不备,千万不能中了『奸』计。
八百里加急递出,没多久就收到了枢密院的公文,应该是寇老西含泪签字发的,说朝廷心意已决,勿用多言,领旨就是。还有,顺便把一同带去的十万禁军召回,继续拱卫京师。
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抽兵回去?王曾哪里肯依,又追加第二封奏章,请朝廷三思,就算暂时不发兵,但也要做好应战准备,别又被人偷袭。
再接到王曾的第二封奏章,刘娥便不开心了。难道朝廷说话在西北真的不好使了么?接二连三的推诿起来。
其实她要是用心想想便能理解,整个西北大军,全都靠着王曾一人说话。武将们反而一口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地位太低了,别说第二道旨意,就是派个黄门来随便传个口讯,王德用就得乖乖地解了兵权。
文臣,只有北宋的文臣才有这个胆量!
“王孝先一贯以朝廷为重,怎地此番如此不顾大局?”鲁宗道很苦恼地提出了疑问。
“哼哼,老夫却以为,孝先此言,才是以大局为重。只是他孤掌难鸣罢了,竖子们毫无见识,无可奈何耳!”寇准不冷不热地接话道。他不怕,整个朝廷的文官他都不怕,没几个干当面跟他叫板的。
刘娥在帘子后面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自己也成了竖子了么?强忍怒气,淡淡道:“王孝先劳苦功高,发发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如此心情,怎能同党项说得拢呢?”
“太后明见,端的不妥。莫如另择人选去接替孝先相公谈判如何?”鲁宗道马上赞成。
“那你们都说说,谁去合适?”
没人再听寇准说怪话了,大家一心一意寻找接替王曾的人选。最后夏竦举荐右谏议大夫,同判三司范雍,理由是“伯纯为治尚恕,宽严得当,使之党项,必能使彼酋钦服。”
刘娥采纳了夏竦的建议,范雍判陕西安抚使,接替王曾,前往西北,择时与党项谈判,务必不损大宋天威为任。范雍叩谢朝廷信任,兴致勃勃出发上任去了。
为什么兴致勃勃?因为大宋虽然对武将非常之轻视,但是文臣都以能有军功为资本,来日若能拜相封侯,这是一条重重的砝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