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恍然,“夫人的意思是,今儿这局鸿门宴,萧廷琛会请司空辰坐镇?”
赵夫人慢条斯理地踏进屏风后更衣,“昨儿夜里,可是落了雪?”
“正是。”
“那便是了。苏酒昨夜必定发了寒毒,他萧廷琛坐不住了,才找我出去谈话。如果我没猜错,他大约想拿捏住我的性命,以此威胁我姐姐,好讨要焱石床……”
诗诗蹙眉,“如此危险,夫人就更不能去了!”
绣花丝绸的衫裙被抛上屏风。
赵夫人玉手勾住一角湘绣裙裾,优雅地穿上身,“怕什么,他有司空辰,我未必没有帮手。”
“帮手?金陵城里,难道还有人是司空辰的对手?”
赵夫人扣好盘扣,撩着长发在梳妆台前坐下,“莫要废话,替我梳妆。”
“是!”
赵夫人梳妆打扮好,带着诗诗和两名侍卫步出赵府。
却恰巧在府门口撞到赵舞阳。
少女面无表情地撑一把红纸伞,俨然是要出门。
赵夫人挑眉,“赐婚圣旨已经抵达,你不跟着宫里的嬷嬷们学礼仪规矩,现在是打算去哪儿?”
赵舞阳不说话。
赵夫人眯了眯眼。
她这女儿目光冰冷却倔强,不用想,就知道是去谢家。
她冷笑,“谢荣致上了战场,没有三年五载怕是回不来。天天巴巴儿地往谢家跑,躲在乌衣巷外偷瞄一眼,就满足了?赵舞阳,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
赵舞阳低垂眼帘,“你有用,所以才整日守着那座冰棺。”
诗诗惊骇,还没来得及阻拦,赵夫人已经利落地甩了赵舞阳一巴掌!
她怒声:“什么冰棺冰棺,那里面躺着的人,是你亲爹!赵舞阳,上次你放跑苏酒我没找你算账,今儿你自己触到我的霉头,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来人,给我把她关进府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迈出府邸半步!”
立即有侍卫上前。
赵舞阳平静地看她一眼,转身踏进府里。
赵夫人讥讽,“给你谋来太子妃的头衔你还不满意,还敢整日给我摆死人脸!赵舞阳,没有赵家,你什么都不是!”
“太子妃?”赵舞阳回眸,“那种玩意儿,我根本不喜欢!”
“你不喜欢,那你知不知道天底下多少女人喜欢?!赵舞阳,开春之后去长安,给我好好当太子妃!你的存在,就是给你兄长铺路的!”
赵舞阳收拢小红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夫人气得捂住心口,“这世道,当母亲比当皇帝还难!我给慎儿和舞阳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可是你瞧瞧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诗诗温声安慰,“夫人用心良苦,将来公子和小姐有了自己的孩子,定能理解夫人。”
赵夫人冷哼,寒着脸进了暖轿。
海棠馆。
今日酒楼被谢容景包场,掌柜等人一律被请了出去。
大堂,萧廷琛大刀金马地坐在太师椅上。
终于等来赵夫人,他晃悠着一盏温茶,笑意吟吟,“千盼万盼,可算是把夫人盼来了。今天夫人依旧貌美,叫我好生心动。”
少年穿淡青锦袍,肩上慵懒地披着件桔梗蓝绣银大氅,修长双腿优雅交叠,虽只是权门庶子,却隐约透出金尊玉贵。
赵夫人在他对面落座。
她呷了口婢女沏来的温茶,姿态惬意,“不知本夫人与苏酒相比,谁的容貌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