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九七二年的冬天。
天寒地冻,黄昏的日光落在山坳间的大岩村,白茫茫的雪地,便染上了几分暖色。
起风了。
陈小芸和几个女知青,还有村里几个刚下工的年轻姑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快一个小时,才走到了大岩村村口。
扎着高高的马尾的陈小芸,容貌秀美还带着几分娇媚,在同行的人之中十分出众。
她身上穿着一件碎花布做的棉袄,搭着一条深色的棉裤,裤脚扎在脚上的红色雨靴里。
旁的姑娘大多穿着棉鞋,雪水一浸,鞋面便湿了大半。
众人便多少都有些羡慕陈小芸,同行的知青李慧语气微酸:
“小芸这雨靴可真打眼,平日里总说陆家对你苛刻,却舍得买这么好的雨靴给你穿,还真是稀奇。”
她们这些人都知道,陈小芸家里成分有问题,她爸妈因为下放过程中生病,两个都没了。
陈小芸返城无望,6年前无奈之下嫁给了大岩村的陆大峰,后来生了个儿子。
陆家也就刚刚解决个温饱,那陆大峰长得一副凶相,村里姑娘都怕他,快三十了也没说上媳妇。
陈小芸是女知青里的一枝花,却突然嫁给了陆大峰,村里人都说他是走了狗屎运。
而且这陈小芸在陆家虽说总传出些被苛待的话,但却是出落得越来越娇媚,丝毫看不出是六岁孩子的妈。
听说那陆家老太对此十分不满,说好好的媳妇生出了一副狐狸样。
“这个雨靴....大峰也是怕我冻伤了脚,误了上工,挣不了工分,一家老小还不得饿肚子。”
陈小芸露出几分为难的表情,说话柔柔弱弱的,眼睛里却是带着笑。
李慧轻轻哼了一声,显然不信这副说辞,但也挑不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