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唐芳菲可是名牌大学生,怎么能让她休学呢。再说了,咱们要是逼着她休学,她大舅家能同意么?”
唐金才一口否决了聂绍珍的提议,她气得直笑:“好啊,我们聂家没有得力的人,所以亚楠就活该上不了学了?我跟你说,亚楠这学是上定了,我的闺女我自己出钱供!”
媳妇动了火气,唐金才掐灭手里烟,换上张笑脸哄着:“绍珍,别气,我刚才是急眼说了胡话。亚楠复读的事儿,先随她去,咱们好好合计一下同兴的医药费。你家那边,能不能再借出来千把块钱。”
听丈夫说要借钱,聂绍珍唉声叹气的摇摇头:“我家那边,你也了解,日子都不好过,家里孩子也都到了讨媳妇儿的年纪。别说一千块了,就是一百快也借不了。”
她犹豫看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想法:“医院那边说了同兴这是尿毒症,要真想救孩子,还是得关家大舅舅出力。”
“唉,大舅哥那边已经出不少钱了,让我再合计合计。实在不行的话,我想着将咱房子抵押出去贷点儿款。”
“拿房子贷款,咱们一家五口住哪儿去?”
不是聂绍珍不关心继子,但房子要是抵押出去了,他们找住处也是个问题。
唐金才沉着脸想了半天,抬头盯着聂绍珍的眼睛,试探着问:
“绍珍,咱厂里这几年再搞改革。要不你就买断工龄,也好提前回来照顾家里。”
九十年代初开始,国有企业改制,掀起了下岗潮,不少人铁饭碗被打破。
聂绍珍提心吊胆了许多年,好歹夫妻俩都保住了工作。
现在丈夫突然提议让她买断工龄,聂绍珍第一反应就是反对:“买断工龄后,我去哪儿找工作?同兴的病,几万块未必能治好。”
“可你要是不买断工龄,就只能我买断工龄了。孩子们也都大了,你离职了还能带带孩子,我一个男子汉,离职了能干什么?”
唐金才试图说服聂绍珍,她皱着眉头低下了头喃喃到:“让我想想,好好考虑一下。”
“对了,医院那边建议给同行做肾移植手术。我想着咱们四口人,都做了个配型手术,万一符合移植条件呢?’
唐金才温言细语的劝妻子,紧张的等待她的回应。
肾移植是大事儿,他怕妻子不同意,毕竟同行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亚楠就不用做了吧,她年纪还小,芳菲也不用做,咱老两口做一下就行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我下个月就让芳菲回来做肾移植配型手术。”
唐金才自然不舍得让成绩优异品行端正的大女儿,将肾脏移植给儿子。
听人说,少一个肾脏,人会变得格外虚弱,还非常容易生病。
芳菲前途广阔,他不想让她做出这样打的牺牲。
但要是只让小女儿做配型,老婆肯定不乐意,所以唐金才才打电话让大女儿回来的。
“唉,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聂绍珍没拒绝,但私心里,还是不想小女儿移植肾脏给继子的。
亚楠年纪那么小,她不舍得她遭这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