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德与程玉清几乎是同时踏入病房来。
老人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终于清醒着与他见面的沈翩跹,而程玉清,第一瞬间却是将目光投向了盖在两人中间的被子。
被单下有小小的凹凸,明显就是两人交叠的手。
女人眼下青黑,此刻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将不悦表现得非常明显。
鬼知道看到自家侄子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吩咐刘秘书将两张病床拼在一起时她的心情是怎样的。
好像对沈翩跹会和他在一个病房一点都不意外,还自然而然的找医生要来了沈翩跹的诊断书,对着人家的主治医生问了好久——明明自己也才摘下氧气罩。
程玉清努力克制着让自己没有翻白眼或者发火,慢慢走过去看了看程致远的输液情况。
这期间医生对沈翩跹的检查也差不多完成,将霍承德叫去了门外讨论情况。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一般只有病人情况不太好的时候才会特意避出去。
可沈翩跹此刻仿佛完全不在意那些东西,她只定定的看着程致远。
程玉清无意将目光扫过去,突然微微怔了怔。
少女躺在病床上,从病服里支出来的一截脖颈透着病态的苍白细瘦,乌黑头发贴着同样苍白的脸颊。
夕阳光淡淡落在她的瞳孔,像是盛着大片的烟火,而这烟火中间,只放着程致远。
那是近乎魔怔的,仿佛在用手指一遍遍细细勾勒的偏执。
偏执之下,却是深渊般,不能自控的恐惧。
程玉清心底咯噔一下,将目光投向程致远。
男人下颚微微收紧,侧头的时候却又带着点安抚的笑意。
他自然而然的俯下身来在少女脸上亲了亲。
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侄子背后有伤的程玉清接下来就看到他抬起头来朝门外扬了扬下巴,非常礼貌又不容拒绝的道,
“姑姑,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