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端起茶盏,俨然是送客的意思了。
三王子很是受伤的模样,站起身道:“郡主就如此讨厌我吗?”
沈妤笑了笑:“三王子多虑了,我根本就与您是陌生人,何来讨厌之说?”
三王子看她始终淡然如水,觉得心下焦躁。
在北缙可没这么多臭规矩,被他看上的女人,都是直接抢回帐篷的。为了能娶到沈妤,他用尽了所有的耐心,说好听的话哄她,她为何还是无动于衷?女人不都喜欢听这些吗?
沈妤不耐烦再和他说什么,起身道:“祖母,我还要去太子府看望大姐,就先回去了。”
太夫人也听说了外面的流言和郁瑄生病一事。她笑道:“去罢,路上小心。”
沈妤走了,三王子也没必要留在这了,他也只能向太夫人告辞。
太夫人起身送他出了慈安堂:“三王子慢走。”
桂嬷嬷扶着太夫人回去:“北缙来的三王子,不娶公主,怎么看上咱家五姑娘了?”
太夫人喝了口茶,倚在榻上:“若非有人推波助澜,别国皇子怎么会想和臣子之女和亲?”
桂嬷嬷大吃一惊:“是谁要算计五姑娘?”
太夫人笑呵呵道:“横竖就是那几个人,妤儿应该应付得来。”
桂嬷嬷笑道:“老夫人倒是对极为相信五姑娘,这是事关两国和平,若北缙三王子求到陛下那去……”
太夫人冷哼一声:“他们敢!和亲之事历来是皇家和宗室该承担的,凭什么让我妤儿代替?若真有人起了这种歪心思,我不介意闹上金銮殿去。”
桂嬷嬷忙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您别气到自己,我不过是随意猜猜而已。”
太夫人闭上眼睛:“妤儿要去太子府,你去瞧瞧,让她多去库房挑些补品和好药去,也算是咱们一份心意。”
桂嬷嬷道:“我这就去看看。”
沈妤带了一马车的好东西,来到了太子府。
到了海棠居,沈妤吩咐人将这些东西抬下去,便看到沈妘匆匆忙忙的走过来。
“阿妤。”
沈妤蹙眉:“姐姐不好生在房间里躺着,怎么出来了?你现在可是临产的关键时候,万不可有一丁点马虎。”
沈妘拉着她的手:“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怎么躺的住?阿妤,昨天宫宴你去参加了,到底发生了何事,是否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是殿下陷害了废太子,设计他逼宫造反,也是他害死了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
沈妤自然不能点头,宽慰道:“大姐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罢了。”
“可是,空穴不来风。”沈妘一向相信郁瑄,第一次对他生出了怀疑。
“那些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这个足不出户的人都知道了,更何况是百姓呢?”
“大姐不该如此忧心,你该好好养胎。殿下已经病了,你可不能再倒下。”沈妤转头又问春雪春柳,“你们既知道姐姐月份大了,为何还要让她听见这些流言蜚语?”
春雪和春柳对视一眼,忙跪下请罪:“是奴婢的疏忽,不知怎么这些话就传到娘娘耳朵了。”
沈妘道:“这不怪她们,是我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偶然听几个小丫鬟议论了几句。”
沈妤顿时了然,冷笑道:“还真是一点也不消停。姐姐可千万要沉住气,不要着了别人的道。”
沈妘一怔:“你说的是谁?”
沈妤对春柳春雪道:“你们再去找找,看看是谁带头在府上传播流言,务必要审问出来是谁指使的。”
两人齐声道:“是。”
沈妤和沈妘缓慢行至房间,沈妤扶着她倚在榻上,又给她垫了一个枕头,盖好毯子:“舒姐儿在何处?”
沈妘勉强笑道:“这丫头还算孝顺,在殿下那边守着呢。”
沈妤颔首:“殿下的病重不重,可醒过来了?”
沈妘犹豫了一下道:“大夫说,是气急攻心,休养几天就好了。今晨醒来了,用了药又睡下了。”
“祖母听闻殿下病了,让我带了许多补品和药材,我也理应去探望一下。”
沈妘道:“我与你一同去。”
沈妤阻止了她:“现在府上兵荒马乱的,姐姐又身子重,就在这里好好歇息罢,我去去就回。”
沈妘也怕在这个时候添麻烦,道:“那你去看看罢。”
在婢女的指引下,沈妤来到了郁瑄的寝屋,才一进去,就闻到里面的药香味。
门口守着人,见她来了忙行礼:“郡主。”
沈妤淡淡道:“我来看望太子殿下。”
守门人没有犹豫就请她进去了,虽然沈妘不在,可是舒姐儿在,也不会让人误会。
舒姐儿原本正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听到外面的声音,立刻跳了下来:“姨母来了。”
奶娘和婢女紧张的护在她身边:“我的小祖宗,你慢点,宁安郡主不会跑的。”
舒姐儿小跑着扑到沈妤身上,蹭了蹭她:“姨母。”
沈妤弯下腰,掂了掂她,笑道:“舒姐儿可是又胖了。”
舒姐儿小脸通红,狡辩道:“我才没有长肉肉,娘亲说我只说长高了。”
沈妤拉着她的小手:“你爹爹可醒了?”
舒姐儿有些沮丧:“爹爹病了,醒了也不能陪我玩。”
说着话,舒姐儿就带着她到了里面。
果然,郁瑄醒了,一向温润的眸子深沉了许多,直直望着沈妤。
沈妤坦然处之,微微屈膝道:“宁安见过太子殿下,听闻殿下病了,宁安奉祖母之命前来探望殿下,也是看望姐姐。殿下既然醒了,身体可好些了?”
郁瑄淡淡道:“劳烦太夫人记挂,不过是寻常小病而已,没什么妨碍。”
沈妤道:“我回去告诉祖母,祖母也能放心了。”
郁瑄抬手,对奶娘道:“你们几个先下去了,有宁安照看舒姐儿就好了。”
几人并不会怀疑什么,行礼退下了。
少倾,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人。沈妤从袖中拿出一个九连环:“舒姐儿,你看这是什么?”
舒姐儿兴奋道:“好玩的,我喜欢玩。”
沈妤摸摸她的头:“乖,你若是能解开,姨母就带你出去玩。”
舒姐儿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拍手道:“好呀好呀,我要出去玩。”说着,立刻摆弄她的九连环去了。
郁珩看了一眼舒姐儿,神色出奇的平静:“你是来嘲笑我的?”
沈妤微笑着道:“殿下何出此言?你我不是一条船上的吗,你失败我也不高兴,怎么会嘲笑你呢?”
郁珩笑了一声:“自从上次我自作主张改变计划,你就埋怨我了,不是吗?”
沈妤道:“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郁珩容色苍白,但是更多了几分冷锐的气势:“所以,你想给我一个警告是吗?”
沈妤眼睫微颤,眸中涟漪轻漾:“您怎么能这么想呢?”
他声音有些喑哑:“你为何不早些提醒我?”
沈妤微微扬眉:“所以,您是在怪我?”
郁瑄看着她,一时无言。
沈妤道:“殿下,既然你与景王是死对头,怎么会想不到他也会借着你的手打击你呢?你自己没有防备好,为什么要怪我?”
郁瑄闭了闭眼:“我擅自改变计划,害了太子妃的孩子,你与她有交情,怨我是应该的。但你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为何……”
沈妤淡漠道:“殿下,我说过,汤敬业在你手上,由你做主让他发挥最大的利用价值。我以为,你会想办法让汤敬业在陛下面前拆穿景王的真面目,吐露景王犯下的大罪。可是没想到,你会多此一举。景王是什么人,你设计太子逼宫造反他能不知道吗?按照正常思维,他盯住小伍子没有错,可是你偏偏就用了小伍子。斩草不除根,只会留下后患。你为了些蝇头小利,竟然让小伍子活着。你让阮昭容将刺客混入舞姬中,又收买了一个舞姬充当王昭训的妹妹刺杀你,若是幸运或许还能杀了陛下,你直接登基。这或许是一场好戏,可最终还是为景王做了嫁衣。如今阮昭容也被陛下怀疑,岂非是浪费了一颗好棋子?”
“可父皇以为阮昭容是景王的人,为何要连我一块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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