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聿冷笑一声,捏着信纸的手绷紧,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把信撕了,但到底还是连个边角都没有动,平平整整折好,重新放回信封。
唐勇这个时候如鬼魅般窜到迟聿面前,头微垂,双手伸出,准备接迟聿让他拿好的信。
但过了一会儿,手上没有任何重量,他诧异,悄悄抬了一下头,正巧看到迟聿将信放入袖中的最后一点画面。
然后头顶响起迟聿威严冷肃的声音,“留好物证,孤才能找她算账。”
这话也不知是在对唐勇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唐勇眸光闪了闪,不好回话,于是就保持沉默。
唐琛还是一头雾水,但似乎又从迟聿的话中抓到了重点。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一定是那位丛京的言妃娘娘来信!
唐琛一下子豁然开朗,被某种莫名情绪驱动,看了一眼唐勇,哼哼,臭小子,难怪敢这种时候拿信来找主子,原来是笃定陛下不会动怒!而他不紧着送来,反而会被骂被打甚至被发卖!
余念也是同样的心情复杂。
就在唐琛和余念陷入心灵震撼中时,唐勇已经麻利地捡起迟聿扔掉的弓箭,并准确无误地成功献殷勤。
他将东西恭敬地递过去,“主子,您的弓箭。”
迟聿伸手借过,虽然身上依旧是一股让人屏息的强大凛冽气势,但起码没冲着他去。
这意味着对唐勇递弓之举没有不满意。
唐琛瞧见这一幕后,气得恨不能捶胸顿足,然而很快,他的气就消了,不是想得开,而是因为小灰嘴里叼着三只野兔,一身是伤地回来了。
所以他打赌输了,要被狗骑了。
唐琛没力气再气了,他该哭了。
唐琛站在原地,整个人给人一种三魂六魄都丢了的呆滞感。
小灰将三只野兔放在了迟聿所骑的骏马脚边,都还活着,但也蹦哒不了多远。
它浑身都是血迹、灰尘、草叶,温顺地坐下,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迟聿,乌溜溜的眼中没有捕兔子的凶狠,唯有无害,并求表扬求嘉奖。
迟聿清寒冷锐的唇角微勾,不知是不是因为收到了言一色的来信,眼底竟不吝流露出一丝笑意,语调慵懒道,“孤给你不用走路回去的待遇。”
小灰也不知明白什么意思了没有,反正跟低下来的马首玩起来了。
唐琛一脸菜色,还想再挣扎一下,“主……主子,我……”
迟聿回头,不紧不慢地打断,“嗯?”
唐琛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威胁,果断放弃,苦哈哈笑道,“没什么……愿意为英勇的小……呃……”
唐琛话没说完,突然闭上了嘴,眼中闪过惊恐之色。
因为迟聿从马上转过身,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拉弓上弦,瞄准的,正是他。
余念脸色微变,唐勇心中一紧。
二人来不及做更多思虑,因为迟聿没给他们时间,手中的箭早已射了出去,快到他们甚至没看到任何轨迹,只知道唐琛还好好活着。
唐琛在箭矢从耳边飞过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迟聿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在他身后方位的什么人。
他霎时警觉起来,与唐勇和余念对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时刻准备着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