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让上官盈闻到的药粉香气,效果很猛,她这一睡,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下来,殿中掌了灯。
刘嬷嬷见她起身,满面愁容顿时一变,欣喜地笑起来,端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夫人,您醒了?快喝口水润润喉!”
上官盈经过几个时辰的睡眠,浑身舒坦了许多,她听了刘嬷嬷的话,打了个激灵,这才彻底清新过来!
她霎时想到了自己的精心筹备,也不知言轻那女人有没有上钩!
上官盈骤然兴奋,血液沸腾,但顾忌着刘嬷嬷在场,她尽力克制下来,接过刘嬷嬷手中的水,哑着声音问,“云姑娘今日做得如何?”
“夫人放心,老奴都看过了,没出差错,一定让您满意。”
上官盈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可是该喝药了?身上的风寒要尽快好,否则如何出席祭祀大典?”
刘嬷嬷闻言忙道,“夫人说的是,老奴高兴昏了头,竟忘了您的药!夫人稍等,老奴去去就回。”
刘嬷嬷说罢离开,上官盈掀开床被,赤脚下地,连鞋也顾不上穿,跑去她刻意做过掩饰的地方查看,很快,她皱起了眉。
因为她完全看不出有被人翻动的痕迹,一时间倒难以判断,言一色今日是根本没有偷摸来过她的容华殿,还是来过了但却抹平一切痕迹。
满心期待的上官盈,一颗心跌入谷底,犹如兜头倒下一盆冷水,半点精气神都没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明日就能联合非衣尊者,对言一色下手,心情渐渐又好转起来!
……
上官盈用过药,又简单地吃了点清淡的东西后,由人伺候着沐浴更衣,回到床上歇息。
如往常一样,她没有留任何人守夜。
殿中的灯火亮度很合适,没有太亮,也不至于太暗看什么都模糊,上官盈从床榻上起身,重新穿上群衫后,走到软榻上坐好。
亥正时分,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软榻正前方的珠帘后。
闭眼假寐的上官盈察觉有人来,马上睁开了眼,正襟危坐。
那人上前几步,掀开珠帘,逐渐朝她靠近。
上官盈在看清他的样子后,神色惊诧,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来人是一名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温文尔雅,一身书香气。
他向上官盈见礼,缓缓笑道,“见过盈夫人……我名蒙砚,是非衣尊者的徒弟,他明日有事,无法如约来帮夫人的忙,便由我暂且代替。”
上官盈目光惊变,疾言厉色,“你说什么?”
“明日我来帮夫人抓人。”
“非衣尊者已经答应本夫人的请求,明日会亲自前来,怎能出尔反尔?你回去告诉他,若明日爽约,以后本夫人和他,也不必来往了!”
“是。”
蒙砚应下,转身就走,因为腿长,没几步就要真的离开了。
上官盈傻眼了。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到底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跟非衣尊者闹翻了,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她咬咬牙,“站住!”
蒙砚好脾气地转过身。
“你有你师父的几分本事?”
“我只用三分,足以。”
“你给本夫人立个军令状。”
“是。”
……
一盏茶的功夫后,蒙砚离开。
上官盈冷着脸坐在软榻上,她没想到非衣尊者竟然言而无信,但所幸,她方才看了看蒙砚的本事,似乎还靠谱。
她曾在古涛面前信誓旦旦保证,如今是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
是日子时。
荒月城主城区,南横山庄。
一个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从小门溜了进去,轻车熟路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在经过山庄内最小的花园时,发觉里面的灯火格外亮,他本没想理会,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云中仙”这三个字眼。
他脚下一顿,仔细听了听,发觉的确是他想的那三个字。
他心念一定,脚下换了方向,从花园的入口走了进去。
凉亭内,亮如白昼,唐琛、唐勇、余念三个人围在桌前,正一起吃暖锅,美酒佳肴、侃天说地,气氛正好。
唐琛已经有了六分醉,晕乎乎地一直在给唐勇灌酒,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唐勇懒得理会犹如傻子的自家大哥,但敷衍还是会敷衍的,因为非常容易。
唐琛每次都将他面前的酒碗倒满,而他每次一口不喝,往地上一泼,将空碗在桌上一放,唐琛就会以为——
他一口干了!
然后唐琛会实打实地一口干一碗酒。
唐琛酒喝得越多,越醉,此刻身体摇摇晃晃,一歪,眼看着要砸到唐勇身上,却被唐勇无情一推,从凳子上摔倒在地面。
唐琛摔疼了,在地上哼哼唧唧爬,爬着爬着,到了凉亭门口,一把保住了某人的鞋,竟然张嘴就啃。
“呸呸呸……又臭又硬又硌牙,什么玩意儿?”
唐琛迷迷糊糊咕哝,然后一头枕在了来人鞋面上。
唐勇和余念被唐琛的话吸引了目光,齐齐看过去,同时一怔。
两人眼疾手快地扔掉了手中所有东西并整理外表的不妥,蹭地站了起来,神色恭敬道,“杨大哥。”
被两人称呼杨大哥的人,名杨翼,是负责荒月事宜墨书的副手,地位比他们略高一些。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荒清区隐秘行动,确定一切稳妥后,才回到南横山庄,打算跟迟聿复命。
杨翼一脚将地上的唐琛踢开,不过没有用力,一双威严的眸子抬起,扫过唐勇和余念两人,“听你们提起了‘云中仙’?”
两人一致将目光放在了唐琛身上,“是他提的。”
杨翼反问,“青云榜四十一的‘云中仙’?”
余念应道,“是。”
唐勇察觉到了什么,沉声开口,“杨大哥,此人可是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