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莫名发了一通脾气,然后转身、抬脚、离开、带起一阵风,一气呵成。
迟聿笔挺地坐在软榻上,注视着言一色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是有叫他的爱妃发挥演技,但没说朝吵架的方向发展啊?而且他总觉得,某人大抵要假戏真做了。
真分居,真冷战?
迟聿只要想一想,整个人就都不好了,无意中坑了自己,太失策!
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迟聿不配合,他黑着脸走出了千星殿,扫了眼侍立在外的盼烟,阴森冷沉。
迟聿没开口,盼烟就知自己该回什么,紧绷着声线道,“回陛下,娘娘好似去原来的钟灵宫了。”
之前钟灵宫被言一色所毁,成为一片废墟,如今在原有的地皮上,正在新建宫殿。
宫名还未拟好,苏玦的意思是等竣工后,再交由迟聿或言一色题名,众人言谈间提及时,为了方便,还称为钟灵宫。
迟聿听到盼烟的话后,身形一闪,追了过去。
……
言一色到钟灵宫去转悠,正巧碰到了工部杨尚书在监工,她唇角含笑,却眉眼淡漠,直言自己是来视察进展,杨尚书看出她心情不好,一猜就知她是被迟聿惹到了,因为凭她今时今日受宠的地位,除了皇宫中的九五至尊,不会有第二个人!
杨尚书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当什么也不知,一脸笑呵呵,不动声色献殷勤,全程陪着言一色看过整个宫殿修建的情况。
言一色一开始还饶有兴趣,很快便兴致缺缺,打断杨尚书的滔滔不绝,没头没尾来了一句,“一个月。”
杨尚书怔然,满是褶的老脸上写着茫然,战战兢兢问,“娘娘的意思是……”
言一色抬手一指身后的浩大工程,不容置喙道,“一个月后,我要住进这里。”
杨尚书的脸色刷地一变,几分狰狞恐惧,犹如见了鬼,声音颤颤,细弱蚊蝇,“娘娘,工部的规划是一年……”
言一色脸上的神情,比他方才时更茫然,抬手在耳朵边做喇叭状,拔高了声音问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杨尚书重咳了几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脸为难、不安,将方才的话又大声说了一遍。
言一色神情似笑非笑,“杨尚书这不是会好好说话吗?刚才那么小声干什么,显摆你会做人,就你知道不能忤逆我?”
杨尚书诚惶诚恐,“娘娘息怒……”
“我不管。”
言一色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一个月后,我必须看到这里起一座宫殿。”
杨尚书身体佝偻着,无奈应道,“是!”
言一色交代完,转身走了。
在她的身影消失后,杨尚书站直了身体,目光冷沉锐利,再无半分伏低做小的样子。
远处的侍郎这时凑上前来,言一色要求的一个月,他也听见了,愁眉不展,“大人,一个月怎么可能?娘娘实在强人所难啊!”
杨尚书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从容沉稳道,“本官去觐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