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隐一字一句,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成分,但百里念波澜不惊,因为不信他口中所说,会是真的。
无名会死?怎么可能!他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武学之道已臻化境,放眼天下,难有敌手,除此之外,只看内力的深厚,少说也有百年!
试问,这世间,有几人天赋异禀能成为绝世高手,又有谁能长命百岁?
满足其中一个条件都何其难,更何况是两个?能达到跟无名同一境界的人,别说几乎不可能有,就算有,也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无名会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百里念对无名有着盲目崇拜,打死他也不相信无名会死。
愚蠢的百里念并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在他眼中,无名是武学界巅峰的存在,殊不知,在他永远触及不到的高手阶层里,无名只是垫底的存在。
无隐说完后,跟百里念对视了半天,见他平静如水不起半分涟漪,就知他压根不信自己的话。
无隐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无奈道,“本少主没跟你开玩笑,说得都是真的!”
百里念收回看着他的视线,顺手拿起一个奏报看起来,“我的耐心不多,没功夫看你像猴子一样耍戏。”
无隐眼中黑沉,犹如化不开的浓墨般,他也不说话,就直直地盯着百里念。
长久的静默后,百里念渐渐乱了心神。
他拿着奏报的手不知何时攥紧,似乎下一瞬就要扯烂。
百里念低垂着头,烛台上的火光跳跃起伏,没个安静。
良久,他咬牙切齿地问,“谁?”
无隐站起身,脱下自己早已脏了的外袍,走到椅子前,没形象地坐下,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还能有谁?当然是盼着你在战役中全军覆没的陛下了!”
百里念闻言,蓦地拍案而起,内力四溢,面前的案几,砰地一声粉碎!
百里念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上的神情,但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胸膛手臂鼓起的肌肉,泄露了他正怒到极致!
无隐将迟聿杀无名的前因后果,简单讲述了一遍。
百里念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半天没有反应,但情绪却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平复下来,再次坐下。
无隐眉眼间,是少见的坚毅神色,语气斩钉截铁,“言妃娘娘死了,他变成了十足的疯子!难保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
他话落,见百里念久久不表态,怒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从言序的态度看,在没查清害死言妃的凶手是谁之前,西南边境的言家军会按兵不动,绝不会帮迟聿!另外,眼下他沉浸在失去言妃的痛苦中,也无暇顾及再用别的手段将言序的助力拉回来……这可是绝好的时机!”
百里念被他吵得头疼,喝道,“够了!本将军知道该做什么,不用你在这里吆五喝六!”
无隐一噎,被百里念轻视鄙夷的口吻气疯了,撸胳膊卷袖子,像只见血的狼一样,朝他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