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眼中的赵家人,目无远见,心胸狭隘。
而对于此时,赵家子女辈的人,更甚是再也无人能挑起大梁。
赵清颜空有野心,没有谋略。
赵书颜,有谋略,但无那个命。
赵景尧?
思及此,她才想起,赵家还有一个赵景尧。
这日午后,徐家四少好夫人站在庭院里的一颗桂花树下,忆起了往昔。
年幼时期、赵景尧的父母皆在,真正离去,是在她入赵家的第五年,十岁光景,但因自幼夹缝生存,许多东西都是懂的。
她的母亲,在前五年内,有过一次身孕,却因滚下台阶而小产。
此后,多处求子未果,而赵家人对她的态度因这人的不能生养更甚是极差。
她记得、赵家老爷子与老太太从未将她当成自家人对待,而她傻乎乎的伺候着二老。
那年冬天下了一场极大的雪,将这座城市变得一片寡白,屋顶上浓厚多的积雪将一切都掩藏在了底下。
屋外的植物一个个的都冻弯了身子,家里养的猫猫狗狗都窝在壁炉前不敢往外挪。
那日夜间临近十点光景,赵家灯火通明。
也正是那夜,赵家老爷子同老太太对胡穗说了有史以来最为温柔的一句话。
素来瞧不起她的人,今日竟然拉着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同她轻言细语。
为何?
只因、她们想将赵景尧过继到赵波名下,而这理由,何其简单,她不能生养。
温柔下藏着的都是剧毒之针。
这话,不假。
最起码那夜的赵家是不太平的。
而安隅也从门缝中看见,大人们的神色是变幻莫测的。
她敲了两眼,正欲转身离开,乍一回头却见身后有一身影笔直而立。
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细看之下才知晓,是赵景尧。
在此之前,她们见过,不过是对彼此印象都不深刻罢了。
今日再见,这人没了以往的阳光之气,剩下的只是满身的冷漠与疏离。
她瞧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看眼身后的大厅,笑了笑,转身离开。
她自己都无法自保,何来的心情去心疼旁人?
此后,在赵家生活多年,但凡她躲在哪个阴暗角落里,赵景尧总能很神奇的找到她。
即便是找到了,也不说话。
或许是在她被关在阁楼上时,偷偷给她送点吃的。
又或许是在某个纪念日,给她门缝里塞上些许钱。
这一系列的的事情做下来,她们二人都及其平静,没有过多的客气与道谢,什么都没有。
她与赵景尧在赵家都是不该有的存在。
都是外来人,所以很多时候,那种心灵阴暗的人在某些想法上总能默契的达到一致。
她被欺凌,被侮辱。
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给她一丝丝温暖。
许多时候,安隅想,那些悲惨的人生剧情根本就不该发生在赵景尧身上。
倘若没有,这人、该是如何的温暖。
2007年,徐先生的工作重心移到了s市,在那边以大刀阔斧之势拉开了开发区的建设与规划,这日傍晚时分,安隅接到来自徐先生的电话,告知此时正在s市出差,今夜大抵是不归家了,而后,在三叮嘱、细心交谈、直道身旁有人来喊,他才依依不舍收了电话。
行至十月,2007年所剩不多。
安隅在首都欲要弄死赵清颜,而徐绍寒欲要用金钱给徐君珩堆出一个高台。
这二人,都投身到了繁忙工作中。
这夜间,徐绍寒的不归家让安隅没了在家吃饭的心思,索性,约了宋棠出来开启了这个冬日里的第一顿火锅。
火锅店包间里,二人脱了身上外套,撸了撸袖子一副摆足了架势的模样。
服务员陆陆续续送菜上来,安隅起身将店里窗户推开。
只怕待会儿出去,头发身上全是火锅味儿。
临了,待服务员走了,安隅一边往桌子上去一边问道;“市政那边什么动静?”
宋棠站在桌前拿着筷子往里面下肉片,话语平平淡淡;“能有什么动静?赵市长这些年最会做的事情不是打太极便是撇清关系。”
这是他人生之路最擅长,也是最经常做的事情。
安隅闻言,伸手拉开椅子坐下,缓缓点头;“那倒也是。”
随即伸手,动起手将东西往火锅里下。
这顿火锅,如同平常的每一顿,唯一不同的是缺那么几个人。
正吃着,宋棠手机响起,伸手接起,那侧是陈宇的声响。
大抵是询问什么,随后只听宋棠道;“我们安总在撸火锅,你来不来?”
那侧、陈宇有一秒钟停顿,随即道;“来。”
地址报上,便收了电话。
私底下,她与陈宇等人关系应当算是好的,一起吃饭撸火锅这种事情时常上演,而安隅也并未觉得有何。
只是这夜来的,不知是陈宇,还有一个唐思和。
“在附近见一个当事人,当真是个奇葩,”陈宇一坐下来便开始滔滔不绝的念叨着今晚的进展。
唐思和就较为淡定了,脱了外套挂在一旁衣架上,站在菜品旁瞧了瞧,伸手一边解袖扣一边望向安隅道;“整点儿?”
国人的习性很简单,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若是解决不了,在整一顿。
安隅想,唐思和估摸着今儿被气的不轻。
素来除去应酬不喝酒的人今儿开荤了。、
“我随意,”她耸耸肩,表示没问题。
“那就来点儿,”他伸手将袖子往上推,在问道;“白的?啤的?红的?”
“白的吧!啤的胀肚子,等下火锅没吃多少全喝酒了,”这提议来自宋棠。
全票通过。
宋棠望了眼安隅,二人视线相对,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唐思和今儿被气的不轻。
期间,服务员将白酒送上来,唐思和要了新杯子给他们倒酒,似是想起什么问安隅道;“你那边儿怎样?”
安隅抖了抖手中青菜的油质,不急着回答,反倒是往嘴里送着,吃完之后才道;“就那样,平稳向前。”
说着,伸手接过唐思和递过来的酒杯。
陈宇端起杯子轻抿了口,眯了眯眼,而后侧身看了眼唐思和手中的酒瓶子,许是觉得这酒不太好入口;想看清楚是什么牌子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别老跟人挠痒痒,要解决就一次性解决到位,咱又不闲,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多赚点钱,”说着,他端起杯子跟唐思和碰了一个,在道;“看看我跟唐总,就是典型的教训。”
以往的一个案子没有解决干脆,以至于这会儿险些将他们的命给搭上了。
“有道理,”唐思和喝了口白酒,应和着陈宇的话语。
他俩当真是闲的。
以至于这会儿,焦头烂额。